“今日之事,因妖鬼之风盛行,绣止府以三个时辰侦破此案,功不可没。”
“媱嫦初领绣止府四处,破案有功,却也触犯多条礼制禁令,功过相抵。日后若非紧急,断不可如此。”
“修怀,好生教她再背一遍礼制。”
“臣领旨。”
“谢陛下。”
媱嫦谢恩后站起身来,与程聿对视了一眼便退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圣人没说如何处置李俭,曹羽却已快步去到他身旁,把人请出了殿去。
众人皆知,今日程聿回绣止府时,要多带上一人或是几人了。
媱嫦才刚刚坐下,便听得褚稷问:“臣弟听闻那两个凶手皆是弘文馆的人?这般大的事,申孟是如何御下的?竟丝毫不知?”
褚琏顿时便皱起眉头,看向了褚稷:“三皇兄,申先生年迈,近日又染了风寒,即便有失察之处,也是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呵,”褚稷又喝了杯酒,“朝堂的事,没有人情。”
“莫在谈论此事了。”圣人皱起眉头,“若不想行宫宴便各自回府去,莫扰了旁人兴致。”
褚稷嘴角带笑,朝着圣人举起酒杯:“臣弟一时好奇,皇兄恕罪。”
圣人朝他举了举酒杯,兄弟二人饮下杯中酒,此事便算了结了。
“臣谢过司昭仪仗义执言。”
这一回,轮到媱嫦朝司昭仪举杯了。
司昭仪浅笑着与她碰杯,抿了口酒之后才低声说道:“我不善酒力不敢多饮,大人莫要见怪。”
“无妨。”媱嫦微微一笑。
司昭仪手执玉著,却只吃了那一盘金丝杏茸卷。
媱嫦笑道:“司膳局怎得也不多备几样昭仪娘娘喜欢的菜色?”
司昭仪瞥了眼左侧的褚琏,笑容意味深长:“大抵是我不配让他们费心吧。”
“今日臣在城中听了一首童谣,记下了两句,不如给昭仪娘娘听听?”
“你说。”
“大昭庆,圣人安,宫锦载路米盈仓;京安宁,贵人善,羊脂盛汤云覆廊。”
媱嫦缓声念着,嘴角的笑越发浓郁了。
她说道:“昭仪娘娘,您瞧,街边孩童都知道娘娘最得圣意。”
司昭仪听得甚是欢喜,笑容中却多了抹别样意味:“便是世人皆知又如何?我不过是表面风光罢了。”
“怎会?娘娘福泽绵长,自不是奸佞小人能欺辱的。”
媱嫦声色缓缓,点到为止。
司昭仪也不再追问,笑着与媱嫦谈论起殿中的歌舞。
媱嫦饮着酒,一双眸子却始终在舞姬们身上。
从始至终,她都没瞧见那一支需得穿红罗衣跳的舞。
宫宴亥时方散,借着程聿的圣眷,媱嫦与他出了南苑的门便上了车,不过几个弹指间便与旁人拉开了距离。唯有李俭比他们出宫更快,一个时辰前他便已经被送到绣止府的戒律房中了。
媱嫦饮酒颇多,一手撑着额角,她问程聿:“你还好么?用不用叫太医来给你瞧瞧?”
她今日就没瞧见程聿吃什么,旁人饮酒他喝茶,格格不入却也无人敢言说。
“无事。”程聿仍旧端坐着,他问,“司昭仪与你说了许多话,可有有用的?”
“有。”媱嫦点头,“很多。”
“嗯,”程聿阖眸颔首,“司昭仪重情义,亦可信任。”
媱嫦嘴角上扬:“你知道的倒是多。”
“没有绣止府不知道的。”程聿拢了拢身上斗篷,“你也累了,睡吧,还得二刻方能回府。”
媱嫦倚着软枕,轻眯着眼睛望着程聿问:“今日之事便算了结了?”
“自是没有了结,不过现下不能查下去罢了。”程聿望着媱嫦,轻声道,“你该明白的。”
这案子自然还没完,不过是暂且搁置下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