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治帝放下手里的奏折,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眉心,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抬起头,扫视殿中一圈,朗声道:“谁能告诉朕,辽东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辽东巡抚李清和总兵来虎都是已故内阁首辅李潞推荐的,属于文官集团。
“启禀陛下,辽东在巡抚衙门的治理下,百姓们安居乐业,生活虽说不是富余,却也是安康。如今更是剿灭了盘踞山野间为祸乡里的马匪,大大解决了治安问题,这些都是巡抚衙门查验过的,不存在杀良冒功一说。”
孔方岩上前说道。
贾琦趁机问道:“辽东哪来的马匪?”
“辽东地方民风彪悍,天气严厉,许多人受不得艰苦的劳作,自甘堕落成为匪徒,你在辽东呆了一年多该是了解的。”
孔方岩看了贾琦一眼,淡淡道。
“哦!次辅大人此话下官有些不解,还望您能解惑!辽东天气严厉,是有那么一小撮不愿意劳作的村民逃进山林间成为打家劫舍的土匪,但是规模并不大,最大的一股三百余人的土匪早在隆治元年八月中旬就被剿灭了,下官有幸参与了此次剿匪,剩余的几股也都闻风而散了,之后并未听说有什么土匪出现,不对,隆治二年冬,有两处村庄遭到屠杀劫掠,巡抚衙门说是马匪所做,不过随后就被剿灭了。
隆治三年至今辽东巡抚衙门递上来的奏疏都言,辽东在巡抚衙门和总兵府的治理下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并未再有马匪出现,请问这剿灭的八百余名马匪是哪里来的,总不能凭空出现吧!”
闻言,贾琦双眼微眯,盯着孔方岩冷声问道。
牛继宗亦是不解的看着他问道:“还望次辅大人能够解惑!”
孔方岩一脸自信道:“奏折上说的非常清楚,这是因为去年大雪灾,好些村落遭了大难,一些受了灾却又不愿进城接受朝廷法制约束的村民躲进山讨生活,渐渐堕落成匪徒,巡抚衙门也曾经派人前去劝他们下山,不过却没有效果,念在他们曾是大汉子民且生活不易,总兵府和巡抚衙门就没有为难他们,谁成想他们竟然敢下山连续屠戮了两座村落,不得已才派兵将他们剿灭的。”
“呵,大汉朝什么时候开始对匪徒仁慈了,一句生活不易竟能放任八百多名匪徒横行乡野,还让他们屠戮了两座村落,到底是真有马匪还是有人借马匪名义行不可告人之事!”
贾琦沉声道。
听完贾琦的话,孔方岩面色顿时不好看,怒道:“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闻言,贾琦双眼审视着孔方岩,少时,道:“次辅大人就不怕受到他人蒙蔽么,宁愿相信对方的一面之词,也不相信我,如此处事莽撞不公很难让人信服。”
被贾琦当场弄得下不来台,孔方岩面色铁青,心中怒道,竖子不足与谋!
没有理会孔方岩,贾琦又掏出一封信,朗声道:“陛下,这是臣早年在宁远卫中的好友送来的,言到辽东总兵府叙功折子上的八百余首级根本不是马匪,他们是被杀害的村民,上个月辽东又下了一场罕见的暴雪,他们遭到女真人的劫掠,其中有村民因为反抗而遭到杀害,事后村民将此事上报给了官府,谁知不仅没有讨到说法反而因此丢了性命。
三月初八的夜晚,两个村落被人屠尽,之后巡抚衙门张榜说是马匪所为,宁远卫一彪人马出城晃悠了一圈便拉回了这么些所谓的马匪首级,有军卒辨认出这些就是被害村民的首级。
臣很是好奇,是什么让他们甘愿为女真人掩盖真相,并让冤死的村民背上马匪的罪名,甚至丧心病狂的拿他们的脑袋领取朝廷的赏赐。”
看着面色大变的隆治帝,又道:“另外信中还言到,军中好多折损的武器甲胄得不到及时更换,并且有人见到女真人身披汉军的铠甲手持同样的武器在边界巡逻。
臣恳请陛下派人严查此事,给冤死的大汉子民一个交代,也要查清军中武器甲胄之事,以防有人勾结女真人倒卖武器甲胄。”
说完,躬身一稽到底。
隆治帝命戴权将贾琦手中的信件呈了上来,打开后迅速查看,面色顿时阴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