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失职,奴婢该死。”魏忠贤大吃一惊,用力叩头,“皇爷息怒,皇爷息怒。”
魏忠贤是东厂督公,镇抚司也被他把扶,皇帝责怪情报搜集不力,他难辞其咎。
天启帝见老魏的脑门都叩红了,再不说话,估计得见血,还要涕泪横流,不禁缓和了下语气,摆了摆手道:“厂臣且起来吧!锦衣卫要严加整顿,不得再有懈怠。”
“奴婢定从严整顿锦衣卫,加强军情刺探搜集。”老魏感动得直擦眼泪,又叩了几下头。
原来是情报方面的事情,皇帝的不满确实可以理解。
建虏叛明称王,已是对大明的侮辱和冒犯,竟还要称帝,这绝对不能够容忍。
建虏攻朝的情报是东江镇先获悉并上报的,建虏四王子欲称帝,也是东江镇刺探到的。
皇帝对于东江镇的侦察刺探,以及情报搜集能力,甚为赞赏。反过来,对于镇抚司和东厂,自然恼怒非常。
人员众多,待遇优厚,却连象样儿的军情信息都搜集不到,能不生气嘛?
而魏忠贤心里清楚得很,东厂和镇抚司都被他用来监视内部了。不管是官员,还是百姓,敢对阉党心怀满和出言不逊的,都逃不过他的耳目。
当然,尽管皇帝说了要加强辽东方面的军情刺探和搜集。但做臣子的要心细,要多想一些,官帽才稳当。
广鹿岛,郭大靖,万岁心中已有了印象,似乎更有看好和提拔之意。
阎鸣泰不动声色,魏忠贤声色不动,却都记在了心里。
朝廷恩赏明发邸报,朝堂上官员对袁巡抚的攻讦依然不断。
数天后,觉得没脸儿的袁巡抚上疏请辞。朝廷暂时没处置他,让他自己请辞,这是给他的一个回家养老的机会。
天启帝接到请辞奏疏,终于松了一口气,马上批复:“袁崇焕暮气难鼓,物议滋至,已准其引疾求去。”
袁巡抚虽然去职,但辽西明军在他的影响下,已经丧失了和建虏正面作战的勇气。
上到督师,下到士兵,都被耳濡目染,坚信“建虏骑射无双,野战不可持。”
既然不能、不敢与建虏野战,那还剩下什么,只剩下龟缩城内放大炮了。
而恐金的思想观念上的痼症,在明清日后的战争中,影响极其深远重大。并且,这种情绪不断蔓延扩大,最后形成了“旗人满万不可敌”的危言耸听。
后人的评价可谓一针见血:“若无大炮坚城,则畏战如虎;有坚城可据,遂避敌不出,以至纵敌越关。凡此种种,皆因军心怯尔。”
郭大靖认为最精僻的总结,便是“军心怯尔”。
畏敌如虎,怯战避战,见到建虏就腿肚子哆嗦。辽西明军虽然装备精良、粮饷充足,却已经是半废之军。
一支军队可以装备简陋,也可以在战力上不敌对手,但一定要有战心和信心。不是盲目莽撞的去战斗,而是发挥己长,不畏不怯。
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如果解释得通俗一些,就是在具体的战术打法上仔细研究、认真考虑、谨慎作战。但在思想上,一定要有能最终战胜敌人的信念。
如果都没有战胜敌人的信心,只是被动挨打,跟苟延残喘又有什么区别?
比如袁督师用朝廷的钱砸出来的所谓“关宁铁骑”,对建虏可有什么值得称道的战绩?倒是成为建虏窃据中原的帮凶,屠杀了无数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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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纸投射进屋,郭大靖便睁开了眼睛。
夏天天亮得很早,郭大靖也习惯了日出而起的习惯。
李秀姐已经穿好了衣服,温柔地让男人再眯一会儿,饭好了再来叫他。
郭大靖笑着摇了摇头,起身穿好衣裤,走出屋子。
他在院中洗漱完毕,又去看了看辣椒和西红柿的长势,才在李秀姐和王嫂的招呼下,坐在桌前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