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格看着再次败退回来的塔瞻,苦笑了一下,难得地温言道:“把伤裹扎一下,休息休息。”
“奴才无能。”塔瞻抹了把脸,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和着灰土血污,脸花得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尽管知道杀出重围是不可能的,就算冲破眼前的敌人,能冲出城吗但本能的驱使,还是使建虏如笼中的困兽,徒劳地向外冲杀。
东江军的稳步推进已经难以抵挡,稳固的防御就更令建虏寸步难进。劈头盖脸的火炮,雨点般轮射的火枪,使建虏伤亡惨重。
豪格抬起头,倾听着四周的枪炮声。虽然城里的其它区域,还有战斗,但也能听出规模不大,地方也不多。
很明显,敌人已经占据了大半的辽阳城,己军正在被不断地消灭。
豪格心中悲叹,只是一天的时间,敌人从进攻开始,就一举攻破了他自以为的坚城,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现在,被击败追杀而聚集到这一片区域的,还有五六千的建虏,围攻的东江军则达到了两万多,更有凶猛的炮火助阵。
死亡已难以避免,虽然在死守辽阳,以及城破之时,豪格等奴酋已经有了必死之心。但刀架到脖子上,却发现能活着才是最可贵的。
可惜,这一切已经无法改变。战前的暂时寂静,不过是在酝酿着凶猛异常的进攻。
望着脸上充满恐惧,以及惊惶失措的士兵,豪格握紧了拳头。
“死战到底,让敌人知道建州勇士的视死如归。”他大声对着手下嚎叫道:“用我们的英勇,杀死敌人,才能不辱祖先。”
“杀,杀光他们”
“杀,杀光他们”
在不断的重复中,如同打了鸡血,残存的建虏象梦呓般发出狼嚎,如此局势下,却显得甚为可笑。
嚎叫声得到呼应,不断蔓延,整个包围圈内都是建虏临死的疯狂嘶吼。
崔孝一抿起嘴角,露出了冷笑。困兽犹斗,却不过是徒劳,只能多喘几口气罢了。
“死到临头,乱叫什么”何可纲满脸不屑地撇嘴。
祖泽润也充满了鄙视,看着曾经凶悍得不敢直视的建虏,落到这般田地,抑制不住地痛快之感。
“呱噪”毛文龙在钟楼上翻了下眼睛,斥道:“不老老实实受死,还要学待屠之猪,叫得令人心烦。”
方正化呵呵笑了两声,说道:“螳臂当车,建虏将死,也只能逞逞口舌之快。”
轰,轰,轰沉闷的轰鸣象是在回击建虏的绝死叫嚣,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从四面八方,上百颗炮弹凌空飞起,划着弧线,纷纷扬扬地砸在建虏据守的区域内。
火光、黑烟、尘土,伴着房倒屋塌,充斥在这片区域,使得区域内灰蒙蒙的,视线模糊不清。
望着前方的烟尘弥漫,围攻建虏的部队都严阵以待,野战炮、佛朗机张开黑洞洞的炮口,一排排火枪荷弹待发。
离建虏的接触线只有百八十米,这个距离能够保证准头较差的迫击炮,不会误炸到自己人。
而在这百八十米的距离,横七竖八倒满了建虏和马匹的尸体。那是妄图冲破包围的建虏,给东江军造成了伤亡,但也最后破灭了他们的逃生希望。
“这样轰上几百炮,建虏应该剩不下多少了。”孔有德手按着刀柄,笑得有些狰狞,“今晚能睡个好觉啦”
房屋在燃烧,墙壁在倒塌,烟火中能看到建虏的身影在晃动,疯狂的嚎叫被炮声打断,取而代之的是不断传来的惨叫哀嚎和人喊马嘶。
几乎所的迫击炮都集中起来,炮弹如雨点般落下来,给猥集于此地的建虏,以沉重的打击。
一股热浪袭来,豪格和两个亲兵都被掀倒在地。空气中是呛人的硝磺味儿,大地的震颤令人头晕恶心。
周围都是爆炸的巨响,迸溅的碎砖乱石到处都是,还在不停地落下。屋顶、房梁、木框、窗户,到处都有木制的构件在冒烟着火,建虏在慌忙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