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营的步兵登岸集结,向外展开。船上的张焘和李维鸾终于是松了口气,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笑容。
即便建虏的精骑赶到,两营六千人马也能够在炮船的火力支援下,利用车炮抵挡一段时间,为后续步兵登陆争取到时间。
而登陆场的稳定,也加快了步兵和装备上岸的速度。用不了太长时间,两协步兵便都能踏足陆地,形成建虏难以轻易击败的力量。
“相信郭帅的眼光和能力,建虏机动兵团若是全军赶来,飞骑必然不会坐视不理。”
张焘显得信心颇足,对李维鸾说道“若是只来一半建虏精骑,两协将士也足以应付。”
李维鸾点头称是,微笑道“对此,我充满信心,毫无疑问。”
张焘笑了笑,说道“此战虽在辽阳,却是决战。建虏若败,沉阳必不敢守;我军若难取胜,只要不伤筋动骨,也不过是平辽晚上一两年。”
停顿了一下,他收起笑容,郑重地说道“不论如何,血战在所难免。建虏输不起,我军却是想一战定辽东。”
李维鸾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军获胜的把握甚大,万一不能大获全胜,建虏的粮草物资也难以支撑。一两年后再平辽,阻力会更小。”
因为李维鸾和郭大靖的脾气禀性比较类似,都属于谨慎的那种。如果从其本心来说,他倒是更希望把平辽的时间向后延。
时间也是削弱建虏的一把刀,东江军却能更加发展壮大。此消彼涨,一两年后平辽的话,要付出的代价应该会小很多。
只不过,李维鸾还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在战略上,也服膺郭大靖的眼光。
而且,提前平辽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尽管建虏还有抵抗之力,东江军不能做到百分之百的胜算。
“尽快平辽对东江镇的意义重大,现在付出的代价大一些,可发展的空间全部打开,将迎来一个飞跃。”张焘说道“郭帅的宏图大志,可不是局限于辽东。”
李维鸾点了点头,说道“李某省得。”
张焘伸手一指,微笑着提醒道“右协将士也要登陆了。”
李维鸾拱了拱手,说道“毛将军已经稳固登陆场,李某可亲率将士上岸,就此暂别。”
“多多保重。”张焘拱手还礼,说道“水师继续沿河东进,再见的日子不远。”
李维鸾笑着颌首,带着几个亲兵走向船舷,顺着绳梯爬下,乘着小船向岸边疾驰而去。
辽阳城西南。
炮火轰鸣,硝烟弥漫,喊杀声震天,敌我双方围绕着战壕阵地,正在进行着激烈的厮拼。
与攻打鞍山堡是一样的战术,抛石机扔炸弹,对壕沟内的建虏造成杀伤;近战步兵成队杀入,在壕沟内厮杀推进;壕桥铺沟,火枪兵在地面协同作战。
而建虏还是以弓箭为远程,以近战肉搏为主,没有什么新的创意和改变,也不可能有。
站在城头上,豪格瞭望着城外的战斗,眉头皱起,脸色凝重。
东江军的战术打法,出乎他的预料,数道战壕胸墙已经失守,人员的伤亡也不断增加。
即便是有工事可倚,东江军借助火力优势,以及专门的近战训练,进攻很凶勐。且在伤亡上,并不象奴酋所估计的那般悬殊。
非但不悬殊,反倒是伤亡相当,甚至是越打下去,东江军的伤亡越是少于防守状态的建虏。
“战壕对于弓箭手的防护,远不如火枪兵。”豪格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他终于看出了门道儿,“敌人应该是专门练过,配合得很熟练。”
使用火枪的话,可以不暴露身体,或站或跪或趴地射击,有效地利用战壕胸墙来防护。
弓箭手拉弓放箭,却只能是挺直身体,至少上半身要暴露在外,才能瞄准射箭。当然,在壕沟内不露头的抛射,比较安全,但对敌人的杀伤只能靠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