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受伤落马的飞骑,强忍着伤痛,拖着染血的身躯,手持马刀,恶狠狠地逼近过来。
刀光闪耀,猛劈下来,噶布喇徒劳地伸手招架。血肉迸溅,惨叫声越来越弱,噶布喇血肉模糊地倒在了雪地中。
战场上,马蹄声杂沓,喊杀声依然激昂。但建虏的数量却在急剧减少,被打散成一群一群,又被骑兵墙纵横碾压。
战斗接近了结束,建虏几乎全军覆没,只有少数人三三两两地仓惶逃离战场,数量加起来也不过一百多个。
但他们的结局也基本注定,在飞骑的继续追杀下,不过是多喘几口气罢了。
一匹受伤的战马越跑越慢,最后哀鸣着倒了下去,给逐渐平静的战场带来了难言的悲凉。
到处都是倒毙于雪地中的尸体,有人的,有马的;随处可见破碎的刀枪和旗帜,以及殷红的血迹。
战争就是如此残酷,胜利的背后,只有亲历者才知道付出了多少代价,又要承受多少的悲伤。
但勿庸置疑,这也是东江军将士必须承受,且乐于见到的结果。与建虏是你死我活,不把敌人彻底消灭,动乱和悲哀就不会结束。
建虏的营寨还在燃烧,火焰炽人,已经烧到了寨墙。看来,除了灰烬,不会有什么缴获了。
镇江堡内的守军也全部开出,用板车拉着伤员和战死者的遗体,运往城内。镇江堡还会坚守,等待侵朝的建虏撤退,便蹑尾追击。
为此,刘兴祚将留下飞飚营和枪骑兵在堡内,形成步骑炮混合的强大部队。
而加入这支部队的人马,可能还有在朝鲜作战的刘兴治率领的两个步兵营,以及朝鲜军队。
尽管还不清楚入朝建虏会有多大的损失,但满打满算,也不过两万人马,却已经处于两三倍兵力的东江军的围攻之中。
「正面阻击能够以少敌多,从背后追击堵截,却可能遭到建虏的回身逆袭。」刘兴祚向王战讲述着接下来的作战要领。
「所以,如果兵力不够充裕,便不要追得太紧,并要沿途设置简易工事,防备建虏反扑。」
王战用力点头,说道「将军放心,末将知道分寸,不会贪功行险。」
仗打到这个程度,建虏的灭亡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没有了后勤物资,就算能在朝鲜抢掠到一些,也不可能长期支撑。
说白了,只要能成功阻击建虏,或许不用反攻,建虏就已经被饿垮了。
当然,郭大靖还是希望能够速战速决,可这也要看具体的情况,他并没有硬性地要求下面的将领。
能够灵活地用兵,而不是按部就搬地执行计划,对于东江军将来的发展,是相当重要的一个进步。
平辽之后,也还会有战争,郭大靖也不可能每次都亲自坐镇指挥。当然,强敌已灭,也不需要他再亲历亲为。
刘兴祚对王战的回答甚为满意,微笑颌首,说道「入朝的建虏估计也会很快回撤,打扫完战场,我军便要马上向西转进。」
王战思索了一下,说道「据末将估算,建虏最快也要一天多的时间才能回到辽东。若是人马疲惫,可在镇江堡内休息一夜。」
「不必了。」刘兴祚笑着摆了摆手,说道「缓行于路,也不会太过辛苦。」
休息一夜看起来是没多大问题,但刘兴祚却不想出现任何的意外。
飞骑在此战中有所损失,再与建虏主力作战,还是多发挥步兵火枪火炮的优势,给飞骑减少些伤亡才好。
当然,敌人败逃后,却还是飞骑和枪骑的无情追杀,那时候作战就要轻松许多了。
而此时就显出了镇江堡的重要性,伤员可以就地安置,粮草马料可以马上供给,极大地减轻了飞骑转进的困难。
虽然说要迅速转进,可打扫完战场后,人困马乏的飞骑还是进行了短暂的休息。将士们吃上马肉,喝上了热乎乎的马肉汤,战马也喂了草料。
随着飞骑营的转进,镇江堡外沉寂下来,只有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道和余烬未熄的建虏营寨。
当然,在周边很大的范围内,还是随处可见被扒掉甲胄的无头尸体,以及破碎的武器,显示着这里曾发生的一场激烈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