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东江镇的监军太监并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天启帝开的先例,使得毛文龙手持尚方宝剑,能够节制一方。
可是皇爷呀,东江镇大捷,你却把粮饷减半,实在令人为难啊
方正化苦笑着轻抚额头,要是全部军镇都减半,那也将就。可关宁军依旧,又怎么对东江镇交代
难道是东江镇作战不力,可这一两年来,人家获胜的次数,首级的斩获,比关宁军强了不知多少。
厚此薄彼,又没有合理的说辞,甚至是赏罚不明,这让方正化很是尴尬。
关键这是在东江镇地盘,面对的是毛文龙。不是诘问,而是请问,客客气气的那种,就让方正化难以正面回答。
唉,以后啊,催粮催饷的事情就要落到自己头上啦
方正化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窗前,打开窗子,望着夜空颇多愁怅。
同样静劾的夜,温柔的月光扫过窗棂。
没有什么担心顾虑,也没有愁怅,郭大靖和阿秀依偎着睡在一起。激情过后都进入了香甜的梦乡,所有的烦恼和不快都不能再打扰他们。
或许,这就是幸福,尽管短暂却是难得。
阿秀又闻到了熟悉的气味,被有力的臂膀搂着,又感到了心绪的安宁,睡得酣沉,脸上还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郭大靖也是一样,搂着妻子,再不想那天灾,再不考虑那征战厮杀,如同进入了安全的港湾,完全放松了心绪。
大连港在紧锣密鼓地扩建,各工坊在忙碌地生产制造、试验新武器,新安家的百姓在寻找着每一块能够开垦种植的土地
放眼望去,田野中已经看不到丝毫的冰雪,不是黝黑的泥土,便是刚冒出头儿的绿苗。
一个老者扬着羊鞭,在远处的山坡上赶着羊群慢悠悠地移动,给绿色的草地又增添了白色的云朵。
郭大靖等人纵马奔驰,向北面的军营驻地赶去。
幸福的团聚总是那么短暂,送走了崔孝一等人,工坊的火枪改造也基本走上了正轨,郭大靖又要前往部队,担负起他军官的职责。
鼻际似乎还残存着女人的体香,有阿秀的,也有藤野英的;耳旁似乎还有着妻妾的不舍叮咛。
郭大靖轻轻摇了摇头,甩开这些杂念,强迫自己把思维转到军队,转到接下来的军事上。
所有的美好和幸福,都需要自己去更加努力地保护,才能长久地保持。
从广鹿岛到金州,也只是实现了一个既定的小目标。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形势的发展,也没有给郭大靖太多的闲适的时间。
建虏还占据着辽东的大部,虎视眈眈地寻找着攻袭的机会;而朝廷,或者说是崇祯皇帝,应该已经发出了召回袁崇焕的圣旨。
形势并不象人们想象的那么顺遂,郭大靖心中比谁都清楚。不管是内部的倾轧打压,还是凶悍的外敌,东江镇都将迎来更加严峻的考验。
尽管郭大靖可以未雨绸缪,提前做好准备。但这样的朝廷,这样的皇帝,越来越令他怨忿、厌恶。
只有靠自己,寄希望于朝廷和皇帝,是最蠢的事情。
郭大靖眯了下眼睛,放慢了马速。前方的岔路口,一个背着行囊的军人正躬身施礼。
行得近了,郭大靖微露笑意,认出这个军人,竟然是广鹿岛的出身。也就是说,正是自己所部的军官。
“卑职韩仲,见过郭大人。”韩仲躬身施礼。
郭大靖勒停战马,点了点头,和蔼地问道“这是休假吗从南关以北的警戒区过来吧情况如何”
“卑职正是休假。现在前哨已在小黑山,警戒区一切正常。”韩仲答道“卑职的家人便在这个新村,听说广鹿岛迁来的百姓,也多住在此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