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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尔诺躬身领命,他的心里也有些忐忑,担心明天照常行进的话,会重蹈小黑山下的覆辙。
当然,他还不是最为紧张害怕。尽管不是很清楚东江军的实力,可他着实难以相信,敌人会如此多的战力强悍的精兵强将。
如果真的那么厉害,就会在己军被阻于小黑山的时候,在后面封堵,前后夹击的效果岂不是更好
所以,索尔诺认为敌人只是想在己军撤退的时候添点麻烦,多取得些战果。但这样的侥幸心理,他不能对萨哈廉说。一旦判断失误,后果他承担不起。
同样,他相信萨哈廉也会有这样的考虑和判断。没有全军连夜开拔,就是判断形势还没到那种危急的程度。
确实,萨哈廉也认为敌人正面强硬阻击的可能性不大。除非是小黑山的敌人绕路赶到前面,但这似乎困难很大。
月光凄冷,离建虏营地十数里的路边杂草中,一个身影在艰难地移动着。
包衣奴才杨大满既是幸运的,又是不幸的。在旅顺堡下捡了条命,在小黑山也逃过一劫,但幸运值似乎耗尽,终于还是倒了下去。
路上的地雷防不胜防,令建虏付出死伤,也逼得建虏不得不想办法应对。
于是,本来就是苦力,就是炮灰的包衣奴才,派上了用场。他们被派到了队前开路,用血肉来为建虏趟雷。
幸好,袭扰部队埋的地雷不多,一是不好挖掘冻土,二是所携带的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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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如此,包衣奴才也伤亡了不少,包括杨大满。
而被炸伤炸死的包衣奴才,建虏是根本不会管的,受伤的不去补刀就已经相当仁慈。
当杨大满醒来的时候,他就躺在路旁的杂草积雪中。建虏的大队还没走完,他却不敢吭声,继续装死,直到建虏全部走过,他才勉力爬起。
伤在腿上,其实并不算重,他主要是被巨响和冲击波震昏摔晕的。简单地用破布条勒住伤口,杨大满拄着根树枝,漫无目的地向南走去。
建虏是向北走的,他不敢跟着,只想离得越远越好。
可他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走到何时,也不知道碰上东江军后会不会被杀,只是机械地迈动越来越沉重的脚步。
一具被扔到路旁的尸体出现在不远处,看装束就知道也是个包衣奴才。
杨大满走过去,呆呆地望了一会儿,又弯腰拜了几拜,嘴里嘟囔着,蹲下身子,费力地剥除了尸体的破棉袍。
有了这件破棉袍,杨大满觉得自己还能多活上一时半刻。可他也不知道多活一会儿有什么意义,差不多就是本能的反应。
夜间的冷风刺骨,杨大满往树林里走去,想着有个遮挡,能好一些。最好找个背风的洼地休息一下,他是又累又饿。
进了树林,没走多远,杨大满发现远处有若隐若现的火光,只有很小的一点。只是犹豫了一下,杨大满便迈步向着火光走了过去。
不管是冻死饿死,还是被人杀死,索性给个痛快吧,杨大满知道自己这样捱着,不到天亮就要倒毙。
当火光变得有蜡烛那么大的时候,杨大满扶着棵树粗重地喘着气。好歹是个希望,他又瘸拐着迈开了沉重的脚步。
突然,从雪地中毫无征兆地跳起两个人影,一下子把杨大满扑倒,他发出的惊呼也被一只大手捂了回去。
天空晴朗,中午的阳光暖暖的,朝阳的积雪已经开始融化,更多的白色的雪也变灰变黑。
潮湿的味道,显示着春天的来临。万物萌生、生机勃勃,一年之计在于春。而在崇祯元年,东江军也以收复金州,开了个好头儿。
“今年暖得比往年要晚。”陈继盛观望着周围的景色,缓缓说道“不知对春耕有无影响”
温度低,那肯定有影响。小冰河期的高峰,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