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老家来电话了,时隔三个多月,路三宝的判决终于下来了,两年零六个月。
路建军两口子又哭又闹,但是法不容情,哭闹更解决不了事情,是最下成的做法。
路行远了解情况后,试着给宋刚打了个电话,指望他能带路建军两口子跑一趟洪泽,至少看上几眼,心里好受些。
宋刚一口答应了,路行远欠了一个人情。
老关头满身暮气的走了。
家里的一应物什都没带。
只有一个装着钱和贵重物品的帆布包,和一顶据说戴了很多年的狗头帽,随他登上了飞往大洋彼岸的客机。
飞机直冲云霄后,范老头对路行远说:“少东家是准备死在异地他乡了。”
路行远有些费解,人都说叶落归根,老关头为啥临了临了还跑去异国他乡?
范老头读懂了路行远的费解眼神,阴恻道:“偌大的家业,拼了半条命才留下一间祖屋,换你你气不气?”
“这样啊,那没事了。”路行远嘿嘿笑道。
世间的事有时没法解释,就像他上辈子的儿子常常念叨的一段段子:当我们读小学的时候,读大学不要钱。
当我们读大学的时候,读小学不要钱,我们还没能工作的时候,工作是分配的。
我们可以工作的时候,撞得头破血流才勉强找份饿不死人的工作做。
当我们不能挣钱的时候,房子是分配的,当我们能挣钱的时候,却发现房子已经买不起了。
范老头意兴阑珊道:“回吧。”
路行远稀罕的瞧了瞧对折的产权证:“我今天得空,要再去瞅瞅我那院子。”
首都有了自己的居所,是路行远一年来最为高兴的事,上辈子愁没钱买房,已经愁到了深入骨髓,直接带到了这辈子。
“你那什么健身裤子还多不多,能不能匀我一些?”
回去的路上,范老头脸色讪讪的问道。
路行远好奇的一连两问:“你要改行?你咋知道我卖的是健身裤?”
“改屁的行!李德江那小子前几天在金鱼胡同转悠的时候,碰到了我家里人,一问才知道健身裤是你们在做,儿媳妇就想从你们这拿点裤子出去摆夜市。”
路行远有些为难,他能买到关老头的四合院,范老头帮了很大忙,他应该帮衬。
但裤子委实不多,王雄的2000件裤子,已经好几天了都不够数量,急的正上火。
范老头人老成精,路行远眉头刚一皱起来,就明白了。
“不用为难,没有也没事,儿子,儿媳两口子,老老实实上班有饭吃就不错了。”他道。
面对范老头的这份善解人意,路行远没作声,而是蹙着眉头问道:“上回你说你有祖传的手艺,你到底会啥厨艺上的绝活?”
提到厨艺,范老头一扫刚才的阴霾:“听说过东坡肉?”
“这哪能没听过,浙菜嘛。”
范老头眼一瞪:“我的东坡肉属于川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