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的舌头有倒刺,这萤坟内的黄狸子,显然和其他地方的野狸子不同,它的舌头好似钢刷子一样,轻轻松松便将花皮老猫秃噜的干干净净,只留下一双惊恐绝望的猫眼。
随即,黄狸子弹出自己的爪子,在花皮老猫那光洁的肚皮上反复摩擦,也不知道从何时起,伴随着一阵阵好似皮革割碎的声音。
“刺啦!刺啦!刺啦!”
老猫的肚皮,就这样被活生生的破开,露出那粉嫩粉嫩的肠子,而直到现在,那只疑似中了狸子尿的花皮老猫仍未死去。
它疼啊!
先是被灌水洗肠子。吐得都出血水了,然后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开膛破肚。疼的它一身筋络收缩,干瘦的猫爪子都张到了极限。
一声呜咽,两滴清泪,顺着老猫那布满了血丝,几乎要瞪得开裂的眼角滴落,这只数次戏耍了陈玉楼的花皮老猫,全身一软,居然硬生生的被疼死!
而不知道是不是陈玉楼的错觉,他似乎感觉那只身上充满了怪异气息的黄狸子,此刻眼里闪过一抹欲求不满的失落和哀怨,似乎在埋怨老猫为什么不能在坚持一下。
迈着轻盈的步伐,黄狸子在死不瞑目的老猫身旁游走跳跃,时不时用爪子挠两下老猫的尸体,似乎在嬉戏,又好像试图唤醒老猫。
但死了就是死了,花皮老猫再也不会给黄狸子半点回复。
神色中带着一抹失落,黄狸子从花皮老猫的肚子里掏出那段被洗的粉嫩嫩的肠子,随即好像扔垃圾一样,将花皮老猫的尸体扔到一旁,不再理会。
而叼着粉嫩肠子的黄狸子,几个跳跃,便钻回了那座古碑后面。
凝视着黄狸子消失的那块古碑,陈玉楼神色阴晴不定。
这片荒草萤坟十分诡异,若贸然进去,怕是有凶险。
但义庄内的手下,也知道自己去追逐花皮老猫,如果自己空手回去,没什么凭证,手下虽然不会说些什么,但终归会影响自己威名。
他沉思了片刻,终归还是心高气傲,仗着自己是卸岭魁首,艺高人胆大,心想哪怕有什么凶险,自己转身就跑不就完了?小小一只黄狸子还敢追出来不成?
况且,自己也不是要去找黄狸子的麻烦,只是想要捡走黄狸子遗弃不要的那具老猫的尸体,以及耗子二姑的耳朵。
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打定主意的陈玉楼,猫着身子,向这片荒草萤坟走去。
他先是捡回来耗子二姑的耳朵,然后就要去捡花皮老猫的尸体。
可没走两步,他就感觉眼前一黑,随即四肢无力,他心中骤然一紧,知晓自己怕是中了狸子尿,所以下意识的闭住呼吸,转身就准备向坟茔外逃窜。
但还没等陈玉楼迈出脚步,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而透过眼角的余光,陈玉楼惊怒的发现,之前那只黄狸子,此刻正用一种戏虐的眼神看着自己。而在那只黄狸子旁边,有一只体型硕大,身上的黄毛都掉的差不多的老狸子,此刻嘴里正叼着一截粉肠子,用一种冰冷的眼神,盯着自己的肚皮。
虽然身体僵硬,但陈玉楼脑子没事,他如果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中计了,也当不了卸岭魁首。
他想起之前的那只花皮老猫,心中不由的长吁短叹,想自己身为卸岭魁首,在湘西是何等的威风,却不曾想今天居然要死在两只黄毛畜生的手里。
心中悲愤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就在他准备闭眼等死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声响。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