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凌挨着老夫人坐,她喝了口茶水,看向被扣住的沈昼无。
他身上醒目地多了几条鞭痕,鞭痕又深又长延伸到脖子上,隐隐有血珠沁出来,衣袍染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昨儿刚跪完冰面,今儿又被抽了几鞭子,少年本就虚弱的脸色,愈发的苍白。
沈昼无的目光始终平静无波,甚至伏凌进来,他也毫无反应,连抬眸都不曾有。
主位上还坐着将军和老夫人,伏凌作为小辈不适合插手这件事,乔姨娘是发现财物丢失的第一人,又协助老夫人管理庶务多年,当仁不让地成了主审。
“质子,这么多年,府中财物从未失窃过。”乔姨娘看着少年,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而沈昼无来府上,不过三个月,就有那么多财物丢失,“再则,府中的库房只有主子才能靠近。”
言外之意,府上的下人没资格靠近库房,剩下的主子中,只有质子一个外人。
沈昼无冷冷道,“不是我。”
“不是你难不成还是府上的公子小姐?”乔姨娘仿佛是听了什么笑话一般,冷笑道,“质子还是尽早把财物的去向说出来,省得多受皮肉之苦。”
少年漆如点墨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乔姨娘,伏凌看见了他隐藏得很深的厌恶和冰冷。
白姨娘哀怨道,“质子殿下,妾身并未得罪与你。你可否将妾身为芷兰准备的嫁妆还回来?”
说罢,竟拿起帕子拭起了眼泪。
老夫人甚是看不惯白姨娘的做派,整日哭哭啼啼,不知道的还以为府上出了丧事,被闹的心烦,沉声道,“大清早就在老太婆这里哭哭啼啼,这是咒谁呢?要哭回房去哭。”
白姨娘吓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老夫人冷哼一声并未言语,白姨娘最怕老夫人,被她这么一看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她下意识去看将军想让他为她说几句话。
宋苍最是孝顺,哪会驳了老娘的意思,倒是杜姨娘站出来轻声细语地为白姨娘说话,“白姨娘也是爱女心切,说话的时候难免失了分寸。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把丢失的财物找回来,老夫人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老夫人似乎是听进去了,并未多说什么。
白姨娘止住眼泪又坐了回去,像是害怕老夫人会再次发难,她整个人都显得很沉默。
“库房只有主子才能靠近吗?”伏凌轻飘飘的声音将在场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被那么多人盯着,她做作地拿着帕子捂唇,掩盖住嘴边的笑意,“可他沈昼无算主子吗?”
沈昼无虽然是宋初曦的正牌夫君,但是在府中毫无地位可言,甚至还比不上府中的下人。他真的能靠近库房?
这话说得讽刺意味十足,已经极为难听了。
沈昼无终于有了反应,他抬起黑黢黢的眼睛,看着伏凌。
“话不能这么说。”乔姨娘顿了顿,“谁知道质子使了什么手段混进了库房。”
“那你觉得他会用什么手段混进去?”伏凌微笑着问她,“是用银子买通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