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再三,云止最终还是决定启用铃铛。
像是生怕她自戕,槿禾整日整日的守着她,几乎寸步不离,她要寻死也难找机会。
而她目前的处境实在算不上好,如今裴祁未曾想做何倒还好,若是他想做什么了,她根本无法反抗。就如现在,裴祁不愿她穿衣,那么谁也不敢给她衣服。
傍晚。
少女靠在床梁对着铃铛自言自语,槿禾起初还觉得奇怪,听多了倒也习以为常。
只是心中仍觉可惜。
若是有何话,当着主上面说不更好,说与一只铃铛听,主上又不会知晓。
云止又使唤她站远些,不许偷听她说话,槿禾心想娘娘或许要对铃铛抒以情思,借物怀人,便也老实听命。
少女装模作样地说了几句,突然放轻声音,“云…玄。”
铃铛骤然发出声响,叮铃叮铃,像是只乐器,清脆而又连贯,很是悦耳。
云止闻声立马抬起头看向槿禾所在的方向,只见小侍女站在原地,神情并未有何变化,像是不知晓铃铛响了。
少女放下心来,看着手中铃铛。
此物果真不是这个世界应有的东西,竟也知晓她处境艰难,将铃声放小。
远在他处的另一方——
玄衣青年腰间挂着的铃铛突然响起,铃声急促,像是生怕他听不见,叮铃声一阵接一阵。
他立马将铃铛取下,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涌现出细微情绪,青年将铃铛放在耳边,抿着唇认真专注地听着铃铛中传来的任何声音。
身旁的小少年诧异抬头,却也并未问什么,只默默跟在他身边。
“云…玄。”他听见她说。
“云…玄。”云止试探地又喊了一遍记忆中的名字,铃铛又开始响,确定无错后,她抿了抿唇,轻轻问道,“你真的能听到吗?”
他能听到,他当然能听到。青年垂着眸,睫羽轻颤。
“如果你能听到的话,救救我罢。”少女自顾自地说着,将自己如今的处境和身份简单概述。
说着,她苦笑一声,“羲国太子位高权重,你要帮我谈何容易,我知晓这个事实,可我实在没法子了。”毕竟,她连死也死不成。
云玄闻言,攥着铃铛的力道越发紧,甚至面色阴沉,薄唇抿得发白,下颚线弧度干脆利落,隐隐透出一分狠绝。
他就知晓会如此。
他就知晓一定会如此!
云止抚摸铃铛,动作极轻,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品。她的声音也轻,又一遍重复,诉说着她最后的希望,“救救我罢,如果你能做到的话。”
话毕,她就不再出声了,闭上眼眸,将铃铛放在一边,从槿禾的角度看来,只会以为她已然睡去。
云止闭着眸,睫羽不停地颤,说完这些话,她仿佛浑身都失去力气,一种全身脱水的感觉将她笼罩,让她感觉难受又窒息。
救救她。
是谁都好,只要能把她从这个牢笼里救出去。
云玄依旧将铃铛放在耳边,他维持这个姿势许久,直到再也无法从中听出任何声响。
他缓缓将手放下,转过头看向身旁少年,“将你准备的房间收拾收拾。”
少年未曾听清,疑惑轻问,“嗯?”
“我们迎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