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后悔,放过她?
少年闻言瞳孔紧缩,偶有怔愣,捏住云止下巴的手骤然失力,啪嗒一声落在床榻上,鲜红的血滴在被褥,染出最艳丽的潋色。
他突然笑出声,方才乞求的卑微模样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疯癫痴狂。
他死死盯住少女,眼中一片漆黑,轻声喃喃,“那谁来放过我呢?”
放过他一年又一年的无望等待,放过他一个轮回又一个轮回的奢求无果,放过他一次又一次的期待落空。
他好不容易等到了,等来了,她说让他放过她?
“除非我死。”少年薄唇贴在少女耳际,坚决又笃定地给出答案。
他不可能死,他要和她生生世世——
永远纠缠。
云止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甚至神色都未曾有何变化。
她只是略微挪动身子,微微往里靠,又将被子往上提,将染有裴祁鲜血的那一面扯开,转身背过他。
少年见此却红了眼睛,“你就那么憎恶我?”
不想看到他倒也罢,不想同他有一丝一毫的触碰也罢,甚至连沾染过他鲜血的被子都不愿触碰!
裴祁怒极,愣是掀开云止的被子,将她整个人扯起来面对自己,眼睛赤红,面对她怒声质问,“你对我就那么厌恶,憎恨!”
少女不说话,甚至连眼神也不愿同他对上,侧过头,态度疏离。
可她这般,却让本就濒临崩溃的裴祁更加癫狂。
少年像是瞬间疯癫,嗓音嘶哑,指尖发颤,一遍又一遍地低声喃喃,“不想触碰我是吗,不想与我有任何纠葛是吗,厌恶我憎恨我讨厌我是吗?”
“那我偏要你让浑身上下都布满我的气息。”他睫羽不停颤抖,指尖泛白,抖着双手拥住云止,头靠近她的脖颈,动作慌乱,几乎没有章法的舔舐触碰。
点点湿意落在她的肌肤,云止冷眼旁观,眸色平淡。
裴祁越亲手越抖,手指冰凉,凉得像冬日屋顶上的霜,泛着白,又透着冷。
他将少女摁在榻上,只手桎梏她的手腕,可少女腕间发软,根本未曾打算反抗。
见此,裴祁睫羽颤了颤,神情仓皇地解开她的衣襟,薄唇顺势而下,企图让云止有何情绪波动。
可她只是任由他动作,一句话不说,一个字不吭,双眸看向床幔,眼神略微空洞。
少年从上至下,从下至上,近乎如他所言让云止浑身沾满他的气息,可她依旧一副死气沉沉,无所顾忌的模样。
就好像他做什么都没关系,她都不在意。
裴祁终于停下,身形略微颤抖,他抬起头看向少女。
眼前的人依旧躺在床榻之上,眼眸睁着,却不看他,双眸盯着床幔,仿佛那上面有何引人注目的稀奇绣纹。
少年不说话,云止也不说话,诡异的沉默将整个昭和殿灌满。
看着看着,裴祁突然眼眸湿润,视线也变得模糊。
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自己似乎动手杀过一个女子,她满脸痛恨,她说什么呢?
她说——
“像你这样的恶人,必定会受天罚!”
他不在乎,他不怕天罚,他亦不信天。
她说——
“我诅咒你,一生所求,皆不可得!”
他亦不信诅咒,此等话语不过弱小无能之人的宣泄之言,可如今,怎么成真了呢?
裴祁扯着唇,似乎在笑,却又笑得很难看,他愣愣地盯着少女,突然一滴晶莹滑出眼眶,坠在被褥之上,晕出一小片深色。
或许他当初就不应该杀她,或许那样诅咒就不会灵验。
可是怎么办呢?
他毕生所求,只有眼前的阿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