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悠悠盖上篮盖子,嘴里念念有词,用雄黄酒在竹篮子周围画上鬼刺。鬼刺乃是上古制约百毒虫的藤条,弯钩上布满剧毒,据说是世间万物毒性最强的存在。不过既然是传说,也无人知晓,己而久之自然传乎奇微。
“残忍?”一只眼婆婆起身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把头上的的红色方块布取下,小心翼翼地放进一只黑匣子里。
“阿泽,万物皆有命,外人可说残忍,可是身为种蛊人,就不要觉得残忍。”
一只眼婆婆用茶水洗了手,慢条斯理地擦着如树皮般苍老的双手。
她一只眼里含着笑,那只泛白的眼睛里一点神色也看不清楚。熊明泽恭敬地站在一旁,不过短短七日,一只眼婆婆已经筋疲力尽。
“阿婆,今天我们制得蛊,是何蛊种?”
“外界传言苗蛊恶毒,专门坑害他人。当初苏铁的母亲戚氏,确实为了一己私欲用了蛊。不过善恶到头终有报,她到头来也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我让你学蛊不是为了害人,大千世界不止一个毒蛊师,你不是要找杀害你狱友的凶手嘛?不学这制蛊之法,若是有朝一日与恶毒蛊师遇上。你只有死路一条,你可明白?”
熊明泽才知晓为何一只眼婆婆非要教他制蛊、养蛊,虽说残忍之极,他若是学得精髓,用来救人也是极好的。
“阿婆,我会用心的,还请你一定倾囊相授。”熊明泽坚定地眼神让一只眼婆婆乐开了花,她喝了一口香气四溢的匀东毛尖,缓缓开口道:
“制蛊是为自保,蛊毒解法我有所耳闻,却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从母亲那里只习得、蛆蛊、蜣蜋蛊、马蝗蛊、金蚕蛊、草蛊和挑生蛊。”她示意熊明泽抬起头看看竹篮子,接着道:“今天我们制得蛊就是蛆蛊蛊,此蛊要是制成,其头大红,腹黑,背插一对断翅。”
熊明泽接道:“阿婆,这《隋书·地理志下》就有记载,“然此数郡,往往畜蛊,而宜春偏甚。其法以五月五日聚百种虫,大者至蛇,小者至虱,合置器中,令自相啖,馀一种存者留之。蛇则曰蛇蛊,虱则曰虱蛊,行以杀人。按照书上记载,得在五月五日,方才制这蛆蛊,如今立秋过去了数十日,我们能制出蛆蛊吗?”一只眼婆婆放下茶杯,倒上热腾腾的开水,新鲜茶叶下沉,翻转、随即涌到杯地,仿佛生在水中的水草。
“你说的不错,不过你老祖就是在这时节制得蛆蛊。这蛊最是难练,也确实最为厉害,需配合神木王鼎并迫使蛆啖下剧毒冰蚕方有机会进化成蛆蛊。而蛆生性多疑,且喜大红,性热,与冰蚕极不相容,这就需要先取蛆之魂魄,再赋以幼女至阴魂魄使其生啖冰蚕,再交换回魂魄,并泡在玄冰碧火酒内融会七七四十九天。”
一只眼婆婆话说到一半,门就被鲁莽狼孩给撞开,他提着一只全身雪白透亮的白兔。邀功似的跳到一只眼婆婆旁的石凳上,他口齿尚不伶俐,嗑巴道:
“阿——奶,兔——兔子!”
一只眼婆婆乐呵呵接过白兔,起身丢进装有毒蛇的竹篓子里。
几人见怪不怪,为了不让毒蛊伤到自身,一只眼婆婆小心翼翼的给他们三人喂食微量毒食,在加上草药调养后,身体渐渐产生免疫机制。可在无意中蛊之后,延缓毒性蔓延到大脑神经系统。
“阿——奶,吃——烤—烤兔!”狼孩的牙齿不再是恶心的焦黄色,脸也洗的干净,露出清秀的脸庞。
得亏光头典狱长有这个心思,用了罗勒叶和甘草根才让他有了一口白皙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