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这天的晚餐,宁苏意是在锦斓苑吃的,井迟也回雍翠乐府陪家人。
珍姨回了家,晚上的一桌菜是邰淑英亲手做的。她经常下厨,手艺不错,做的菜都是宁苏意喜欢吃的。
宁宗德还为此吃了一通醋:“也就只有你回来,你妈会精心准备,平时我都是她的小白鼠,做出来的新菜式自己不尝,非要让我尝试,完了还得给出一百字的吃后感。”
邰淑英嗔怪道:“说得像我在虐待你,可我哪次给你吃的东西难吃了?”
宁宗德笑:“我跟女儿开玩笑呢,你还较真了。”
宁苏意喝着熬了四个多小时的猪蹄汤,摇摇头,慢悠悠地说道:“我感觉我坐在这里有点多余了。”
邰淑英:“别理你爸,你多吃点。”
宁宗德笑了笑,也不恼,跟世上大多数父母一样,问起女儿的近况,工作忙不忙,有没有好好吃饭,最近天凉了要记得添衣服。
宁苏意一一答了,又问起父母的身体。
邰淑英给她夹了一箸菜:“都好都好,你呀,多吃点。”
宁苏意低头吃菜,听见宁宗德问起宁屹扬的事。邰淑英皱了皱眉,不悦道:“过节的日子,提他干什么?”
宁宗德叹口气:“我就问问。”
宁苏意咽下嘴里的食物,实话跟爸爸说,其实她也不知道流程走到哪里了,她平日没太关注。
宁宗德想起来都觉痛心,近来他待在老爷子常用的那间书房里看书,时常会想起老爷子在世时的场景,自然而然就联想到宁屹扬。
沦落到如今的地步是宁屹扬咎由自取,他对他没半分同情,只是想到他,他就五味杂陈,恨得牙痒,但也怒其不争。
那孩子跟着他父亲苦过来的,好不容易有了今天,不懂珍惜,一味执拗踏入歧途,真叫人唏嘘。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幸好老爷子没亲眼目睹这些,不然只会更加痛惜。老爷子一辈子循规蹈矩,清明正直,遇到这种事指不定有多悔恨。
“不提了。”邰淑英给宁宗德也夹了一箸菜,让这一话题揭过去,转头问起宁苏意,“你和小迟怎么样?”
“我们?”宁苏意笑了一下,“我们很好啊。”
“我和佩如前几天碰了一面,约定等明年开春再商议你们的事。”邰淑英提起喜事就开心,眉梢眼角染上笑意,“我看啊,婚礼也能跟着办了。你俩组成小家庭,顺顺利利,和和美美,我和你爸就没遗憾了。”
“婚礼也用不着那么着急,女儿在身边多待两年有什么不好的,你这当妈的怎么总盼着女儿嫁到别人家呢。”宁宗德说。
邰淑英瞪了他一眼:“你别插嘴。”
“我说的是实话。”
“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你把女儿留在身边,不想她嫁人,也不看看女儿答不答应。”
宁苏意呛了一声。
老俩口拌嘴也跟秀恩爱似的,字字句句都含嗔带笑的,反倒衬得她像个透明人。
邰淑英指了指宁宗德,日常训人的语气:“你啊你,也不想想,趁我俩年轻,他们要是有了孩子也能帮着带带。你不想当外公,我还想当外婆呢。”
宁苏意这下是真被呛到了,咳嗽了两声,拿过纸巾盒,抽出两张纸擦了擦嘴角的汤渍:“妈,你在说什么啊。”
“我说的难道不对?”邰淑英看着她,目光往下移,瞥向她的肚子,“你俩住在一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了……”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