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迟:“你说的,我和秦小姐挺好的,挺般配。”
他特意咬重后面那两个字,分明气得咬牙,面上还要维持三分的平和,怕露出坏脾气吓着她。
宁苏意莫名无辜,后退了一步:“你真有意思,又不是我让你相亲的,你不乐意找奶奶说去,找我有什么用。”
她退一步,他就上前一步,将她圈在逼仄的角落。宁苏意这时候才生出紧张情绪,伸手抵在他胸膛,阻止他更近一步:“干什么,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现如今她再拿当姐姐的派头已经镇不住他了,只盼望他能稍微自觉一点。
井迟再怎么细看,也从她脸上看不出丁点吃味儿的痕迹,轻哼一声:“像什么样子,像姐弟的样子,老太太亲口说的。”
他那时在病房里的一番说辞叫老太太听进了心里,老太太再不拿他和宁苏意随口开玩笑,张口闭口都称他们是“亲姐弟”,简直戳他心窝子。
宁苏意拿捏不住他,退而求其次,跟他讲道理:“那你现在堵着我做什么?怪我应承奶奶的话?她那样说,你让我怎么应?况且,秦家的叔叔阿姨在场。”
井迟低头,望着她的脸,小声说:“你别把我往外推就好,什么相亲不相亲的,不是我的意思。”
宁苏意偏过头:“我知道了。”
“等人走了,我会跟奶奶解释清楚。”
“解释什么?”
“你放心,我不会供出你的。”井迟认真地说。
哪里敢让长辈知道,唯恐他们给宁苏意施加压力,让她更焦虑,那不是他想要的。哪怕让她感到一丁点不适,他都不舍得。
两人回到饭厅落座,宁苏意微微抬头,看见井迟深灰色的羊毛衫胸前,两个潮湿的更深一个颜色的手掌印,是她方才没擦手按上去的痕迹。
宁苏意顿时脸热,不敢再去看。
——
饭后闲坐片刻,宁苏意起身跟着父母向老太太告辞,秦家人也不好再留,一道离开了井家。
他们一走,井迟就到老太太跟前,有话跟他说。
老太太原想睡午觉,瞧他一脸严肃,暂且压下困意,叫他就在客厅里说,正好,她也有两句话要问他。
井迟猜到她老人家要问什么,无非是满不满意秦小姐,能不能试着发展关系之类的,他不感兴趣的问题。
他先把话撂出来,阻止了老太太不切实际的盘算:“我对秦小姐无意,对张小姐、林小姐更无意,您用不着再替我张罗,我心里有人了。”
他说前面那些话,井老太太还略有不满,直到听见后面那一句,脸色瞬时就变了:“你有中意的姑娘了?哪家的?”
井迟叹口气,娓娓道来:“那姑娘您认识,但恕我现在不能告诉您。我还在追人家,且不确定追不追得上,怕说了惹您空欢喜一场。”
老太太更吃惊了,眼里都比平日多了些神采:“还有你追不上的姑娘?她是想要挑怎样的夫婿?”
“您也别说这种话,是我配不上她。”井迟说,“您常用‘人间富贵花’来形容那些个漂亮姑娘,那她就是天上的菩萨,我得努力才能够得着。”
别人不知道,井迟清楚得很,那位“菩萨”心怀慈悲,心里装了太多人,他勉强占得一席之地,远够不上资格叫她跌落凡尘。
老太太看他眉眼流露出稍许落寞,登时生出几分同情来,跟他拍胸口保证,以后绝不再插手。
她原以为井迟到这岁数还跟柳絮似的飘着,没个着落。哪成想,他心里早就装了人,先不说追不追得上,他能有这份心思,她就安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