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cas,weloveyou!”—简短的通话进行到最后,临告别前,家明的一家人聚在一起向他大声表白。
“Metoo。”—他微笑地回应道,然后便挥挥手挂断了电话。
家明收起手机后,转头看向朝露,带丝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让你等了那么久。是不是很冷?”
其实没等几分钟,他多虑了,朝露摇摇头,“不会,我身上全是暖宝宝,话说,你家后院真是漂亮,还看得到远方的山川与河流。”
“有好也有不好,”他笑笑,“会有很多野生小动物的,半夜开个窗帘可能会看到阳台上有一双反光的眼睛望着你。”
朝露想起她在美国寄宿学校上学时撞见野生浣熊跑进宿舍偷食物的事情,当时也是懵得一批。现实中的浣熊可不像卡通上那么可爱,而是很凶猛的动物。
“到了亚洲的大都市之后,会不会很怀念那样的自然?”她有的时候也会想念美国的东北—俗称新英格兰。大学时她参加了户外俱乐部,经常跟同学一起去山里的小木屋里头野营,一群人用木柴生火烤S'mores吃。
“偶尔会的,毕竟物以稀为贵,邻家的草格外绿。”家明有点意外她会问到这个。在他的印象中,朝露是地地道道的都市女孩,平日里的衣食用度无不体现出这一点。他难以想象她竟然会对大自然感兴趣。
其实朝露是从事讲究外表的律师行业之后才置办了若干行头,之前在上学时还是蛮邋遢的,靠各类活动上领取的免费T恤和感恩节黑色星期五前后学校书店甩卖的带耶鲁logo的打折卫衣过日子。后来在哥伦比亚法学院读L2时,为了找工作,才去百老汇街上的梅西百货买了一套清仓特价的西服,不过三百美金的价格,却让抠门抠到一周五天都在蹭法学院各类宣讲会免费披萨吃的她心痛不已。
朝露的第一个工作包,是MichaelKors的一款tote包,那种最简单最不出错的样式—黑色的耐磨十字纹皮革,两条细细的肩带,里面什么都能装,文件电脑钱包手机化妆包,毫无压力容纳百川。这么一款基础轻奢品,卖价不到两百美金,她当时尚且思来想去,左背右放,看得跟她一起去逛街的刚从国内过来的留学生好友言嫣都无语了。
言嫣来哥大读的是一年的老流氓项目,她来自中国三线城市,家境小康,本科上的是北大。在她看来,朝露的华丽履历和节俭态度简直不该同时发生在一个人身上。
英文流利到可以帮助美国人修改文章的朝露不是90年代末就跟随家人从北京搬到香港居住,上的是出了两名美国总统的寄宿高中以及耶鲁大学毕业,怎么穷得让人发指?
以至于她最后小心翼翼地问出来,“人民币1000多的包而已,不至于这么谨慎吧?”
朝露这才发觉她耽误到别人的时间了,讪讪掏卡买单,心中还想着如果过两天感到后悔再回来退货。
几年后的言嫣再次见到朝露时,发现她全身上下都是爱马仕,顿时有种物是人非的即视感。果然是暴发户心态,一朝得势,不能压抑自己内心的消费冲动,时尚小达人言嫣委婉地建议朝露可以适当地减少身上名牌的数目,而后者也从善如流听从了她的建议,从此以后才看上去没有那么bking,而改成了低调的奢华。
当然这些过去沈家明都无从知晓,他认识朝露时,她已经历经言嫣和裴相焕的改造,变得符合oldmoney的审美,所以才让他有种朝露一直很精致的错觉。
最近朝露各方面的打扮、神情和举止,更是恋爱中的女人才有的样子,他对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只是不知道那个幸运的家伙是谁。
世贸天阶到朝露家不过几步路的事情,只不过是因为中途接了个电话才耽误了。家明把她送回家后,又走了几步路就回到了自己所在的新城国际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