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断壁残垣的建筑物在风雨中倒塌下来。
这些以坚韧著称的花岗岩此刻完全扭曲破裂,嵌在里面的粗大钢筋裸露出来,断口同样如螺旋般扭曲。
断壁残垣上甚至还淋漓有铁青与猩红色的血,纵然是暴风雨强力冲刷,一时半会也很难冲刷干净。
它们沿着墙壁混合着雨水流淌下来,所过之处像是强酸浇过地面,发出嗤嗤嗤的腐蚀性闷响,那些钢筋及横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融化。
很难让人想象到这里不久前还是一座教堂,一对新人在牧师的见证下走向婚姻的殿堂,可如今这座象征着喜乐与神圣的教堂已然化作森然的地狱。
风雨的尖啸声传来,像是地狱里的恶鬼在狞笑。
面带公卿面具的男人站在教堂废墟的一处,这里本来教堂的讲经台,每到聚会时,牧师就会站在这里讲经传道,台下一排排长椅上坐满了信徒,他们目光虔诚,齐声呼求主耶稣的名。
“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风雨中传来公卿男的低语,像是魔鬼在黑暗里磨牙吮血。
他手里并没有捧着圣经,而是拿着两个黑色梆子,他时而摩挲,时而轻轻敲击,声音并不狂躁,更像是一种助眠的轻声,可就是这种声音却没来由的让人感到烦闷。
沙沙声像是千万条蚕在啃食桑叶,这些声音看似细不可闻,可若是凝神静听,无数摩擦噬咬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如狂潮般涌来。
能够想象到这些外表雪白的小家伙伸出锯齿状的狰狞口器,它们互相攀爬缠绕,争先恐后的去啃食鲜嫩的桑叶,就像是一头头狰狞的食尸鬼争相撕咬啃食着尸体。
公卿男像是指挥音乐的艺术家,手里拿着的两根黑色梆子就是他的指挥棒。
他挥舞着梆子,教堂外风雨尖啸,嘶吼如潮,漆黑风雨中涌来一阵阵死侍的狂潮。
人形死侍,蛇形死侍,半龙形死侍以及最终的龙形死侍。它们汇聚成汹涌的波涛,而且越是推进,其升腾而起的浪头就越发恐怖。
这场进行曲在死侍狂潮的涌荡下逐渐来到了高潮。
不过纵然是龙形死侍登场,这一场进行曲的演奏却依然没有真正来到它的高潮。
公卿男握住两根梆子,然后互相轻轻敲击起来。
顿时间天地沉寂,只有梆子间的碰击声轻响。
伴随着一声深沉的低吼。
绝世的凶魂终于从千古般的封印中解封了。
如毒蛇般的目光死死盯着风雨中对峙的男孩与女孩,公卿男止不住的兴奋起来,甚至浑身都因为兴奋而无意识的痉挛。
不久前他看着那些死侍一个个被斩杀,脸上却没有半点波动,甚至还有一头半龙形死侍拖着半个身子在地上爬行,爬到他身边哀怜的伸出手爪摸他的脚背,像是在外被欺负的孩子回到父亲身边寻求安慰。
可看到对方血淋林的手爪摸着他的脚背,公卿男忽然神色涌起厌恶,像是觉得自己不干净了。
然后极其暴怒的抬起脚,一脚脚将对方的脑袋踩得稀烂,铁青色夹杂猩红的血暴溅的到处都是。
直到那个死侍被他踩得彻底没了声息才罢休。
他从身上掏出一条白色手帕,将身上以及面具上的血一点点擦掉干净,又像是结束了晚餐的贵族用方巾擦拭嘴巴,随手将这张沾满污血的手帕扔在了惨死的死侍身上。
而后他又成为了那个优雅而冰冷的公卿。
可如今他看向风雨中对峙的男孩与女孩,目光里满是热切的期盼,期盼着两人能够来一场前所未有的激战。
如果这是一场古罗马竞技场上的角斗游戏,如今男孩与女孩即将展开的对决才是真正的压轴大戏,才是真正能够引爆众人的高潮点。
他已经开始抑制不住的兴奋了,甚至下身有凸起的事物昂扬起来。
他磨牙吮血,既期待着一场激战的爆发,又迫不及待的想要把两人吃掉,嘴里开始发出抑制不住的狰狞呻吟。
原本优雅而冰冷的皮囊,就像是融化了的蜡烛,开始露出恶鬼般的真正面目。
“我优良的家风告诉我要时刻保持优雅风度,哪怕是伪装也好,可我不得不说,你是我见过最恶心的东西。”
一个声音从教堂废墟一侧传来。
公卿男微微偏过头,就看到一头金发的男孩举着沙鹰,枪口对准了他。
“很荣幸能够在这里见到加图索家的继承人,凯撒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