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短暂而有限的,人们总喜欢在犹豫与观望中度过,等回过头时,那些早已错过的东西再也无法拾起。
次日,顾无言被父母亲自送进了手术室,这是十二年来,一家三口少有的团聚时刻。
手术大约持续了一个小时。
顾无言身边的所有的亲朋好友,纷纷敢到病房前来探望,冷清的病房瞬间热闹万分。
黑暗中,顾无言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像少了些什么。
对了,似乎少了一个人。
在眼睛恢复的这段时间,顾无言每天都享有着父母的轮流照顾。
这是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从小就习惯了一个人生活的他,还有些不太适应。
每天病房里都会有形形色色的探望者,在他耳边叨叨不停。
每个人都送来了祝福的话,却唯独没有她。
顾无言甚至觉得宋暖那肯定来看过自己,只不过不敢发出声响,怕自己又对她发脾气。
会不会是那天自己的态度有些凶,吓着她了?
他开始有些后悔了……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顾无言有一天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
他问自己的母亲:“妈,她来过吗?”
“你说谁?”慕容斐问道。
“宋暖……”
慕容斐手中正在削的苹果突然落在地上,随后慌落地捡起,故作茫然道:“好像没来过。”
“嗯,知道了。”顾无言面无表情地说道,内心却失望透顶。
一月后,医生为顾无言拆下眼睛上的纱布。
一缕明亮的阳光照进他如星辰般的眼底,环顾四周,病房里围坐着许多熟悉的人。
却唯独缺少了那个最熟悉的人。
每个人都面带微笑地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儿子,你看得见妈妈吗?”
“顾无言,我是沈哲川,你看得见我吗?”
“还有我,我是沈秋月,顾无言你看看我。”
顾无言扫视了一圈病房,随后冲所有人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别晃了,我都能看见。”
慕容斐喜极而泣,“太好了,我儿子终于又能看见了,今晚我请大家吃饭,庆祝我儿大病初愈,顺便感谢大家这些天对无言的照顾。”
“伯母客气了,这些事我们这些朋友应该做的。”沈哲川嘿嘿一笑。
病床上,顾无言突然起身大步流星走出病房。
“我出去一下,晚点吃饭叫我。”
“无言你去哪儿?”慕容斐大喊一声,眼底充满担忧。
沈秋月看着顾无言离开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难过。
她挽着慕容斐安慰道:“伯母,让他去吧,不会有事的。”
一旁的沈哲川则是看穿了妹妹的心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问道:“难过了?”
“才没有。”沈秋月冷哼一声。
“死鸭子嘴硬!”
随后,顾无言熟门熟路地来到宋暖家门前,将自己的衣服整理了一翻后,有些紧张地摁响了门铃。
过了一会儿,门被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打开。
“请问你找谁?”
顾无言一愣,“请问,宋暖在吗?”
“不认识,我也是前几天才搬来的,之前这家主人已经搬走了。”女人礼貌说道。
顾无言慌了,问道:“那您知道他们搬去哪儿了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
“好的,谢谢……”
顾无言拿出手机,一遍遍拨打宋暖的电话。
可电话那头回应他的始终是一个冰冷的声音。
“对不起,您好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他无力地放下手机,眼底被寒霜覆盖。
某些人走的悄无声息,让他措手不及。
呵,这绝情的女人,竟然一声不吭地就搬走了。
她就这么怕自己去打扰她的生活是么?
这天,顾无言在这栋公寓下坐了很久,落寞的身影就像一个丢了魂的空心人。
晚上,庆祝宴上,顾无言一如常态地跟大家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眼底深处埋藏的一抹悲伤。
这些之后,顾无言被父亲送去去了国外深造。
一个人身处异国时,顾无言偶尔会看着那张泛黄的照片发呆。
只可惜,其物如故,其人不存。
宋暖这个人,似乎从他生命中消失得一干二净。
比回忆更忧伤的是,睹物思人……
于是他将宋暖的照片连同所有的回忆一并锁在储物柜中。
不见不念便不会想,时间总有一天会淡化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