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飘起了鹅毛大雪,因为飙车的缘故,我连着好几天都未缓过神,甚至连他们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早上什么时候走的都不清楚。
每天都是潭安陪着我,带我出去玩,不过不再是要命的活动,她也都会很耐心地等我同意后再决定。
我喜欢上这种被重视的安全感,就像每晚抱着她入眠一样。
或许她是个缺爱的孩子,才会因此小心翼翼。每到下午她就会出去一趟,说是帮会有活动,我倒是懒得打听,闪电帮一听就是充满速度的地方,除了飙车我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其他活动。
潭安见我死也不愿意再去那,只好一人悻悻离去。
我也乐得清闲,躲在客厅的长沙发里,捧着从图书馆借来的《假如给我三天光明》继续
有时候书看久了,眼睛酸了,便去阳台上站会。
这里的树长得比天还要高。冬天来了,光秃秃的只剩树枝凌乱交叉,把远处的天空划得支离破碎。
若有人突然回来也不奇怪,准是玫瑰姐替王舅取东西来,总听见她趿个高跟在客厅和卧室间来回踱步,手里的电话讲个不停,嘴里嚷嚷着:“找到了,找到了。”再啪地关门离去。
有时她也会捧几束玫瑰回来,挨个插在桌案上的小花瓶里,嘴里含着烟,哼着小曲,换了双棉拖,忙得不亦乐乎。
我和她相处得可算和谐,和谐到互相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简单的用眼神打个招呼。
玫瑰安排妥当后就钻进卧室,许久不见出来。
好奇心驱使着我溜到她门前,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我喜欢这样恬静的生活,无忧无虑且没人打扰。
下午的时候,太阳会透过小窗打在沙发上,一旁的地板也会显现窗户的轮廓。
那轮廓渐行渐远,远到门口的墙上就消失了。
潭安也会在晚饭前回来,要么唤我出去下馆子,要么玫瑰姐去楼下叫店老板炒几个菜送上来。
“姐姐,我想回老家看看。”我合上日历爬上床,蜷在她身旁。
潭安愣了一下:“想你爹娘了?”
我听到爹这个词鼻子就一酸,把头埋在被窝里抽泣:“嗯。”
“很远呢,我帮你想想办法吧。”
快接近中午了,潭安牵着我一路小跑到王牌汽车修理厂,王舅正在车前捣鼓着,我凑前一看,车头盖被他掀开,里面灰蒙蒙的,各式线路和配件交错着,看得王舅眉毛拧到一块去,手里握着个扳手点点头,又摇摇头。
潭安拍拍他的后背:“老王,咱有空去下面县里看看呗。”
王舅正眼都没瞧我们一眼:“噫,去那鸟不拉屎地方做啥子,看鬼啊。”
“是李遥知。”潭安顿了顿继续说,“她想去给爹娘扫墓。”
王舅别过身来张望着我们,又扭身看向车:“不去,这会扫啥墓,那地儿又远又破的,我可不敢再拿人车跑,别再刮坏了,赔不起哟。”
来时路上我幻想着他会笑语盈盈地答应我们,却被他现在的态度狠狠浇了盆冷水,一直冷到心里去。潭安拉着我骂骂咧咧地转身离去。
玫瑰姐也在店里做头发,听完后一个劲摇头:“不去不去,找你舅拿点钱市里玩玩不快活,非瞎折腾。”
得。
潭安下午也一个电话去她那所谓的帮会活动了,我望着窗外,望着书,这本书边角都被我翻得卷了边,我愣是一页也没看进去,满脑子都是爹爹带我玩雪的场景,不知现在那里还有没有积雪。
我也曾天真地想过,若是长一双翅膀该有多好,便可以跳出窗外,朝他们飞去。
在客厅翻了许久,才在杂物堆里翻出一张较平的纸和能写出字的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