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四处望了望,后院角落里堆满了修剪下的长树枝,长长的,硬硬的,一脚踩上去,像一条蓄势而发的响尾蛇。
挑了跟比较长的树枝,我指向雷雨婷,很是兴奋:“你还不滚?”
话音未落,雷雨婷哭喊着撒开步子跑远。
见他们走远,我和潭安互相看着对方,不停地傻笑。
笑着笑着,我扔开树枝,背靠大树缓缓坐下,恐慌感爬满全身,这才清晰地听见心脏跳得有多快。
时间逐渐缓慢下来,我从未像今晚如此激动过。
文叔叔不愿把腊梅还我大概是正确的。她来到我面前,踢开附近的树枝,将腊梅递我手里,俯身揉我红肿的脸颊嬉笑:“哟,妹妹这么凶呢,疼不疼啊。”
“你少来吧。”我作势捏她耳朵,她顺势倒下,挨我身旁靠着。
脑门上的汗顺着头发夹往下流,远处黑布隆冬的什么也看不清。
我们俩就这么坐着,一个很安静,另一个也很安静。
凝固的气氛在瞬间破碎。她突然笑了起来,像憋鼓很久的气球突然爆炸,笑得直打颤。
笑声确实会传染,这句话不假,我被她乐得也跟着笑出声,可我们俩都不知道究竟为什么开心,反正笑声就是止不住。
周围没了一个人,唯有巨大的假山石立在我们身后,它倒一直很安分,始终板着个石脸,一副不怕冻的态度。
笑也笑够了,脸巴子都笑酸了,我们停了下来。
她偷偷看我一眼,又很快将目光移向别处。我想起她的把戏,把手掌摊开到她眼前,叫她看我手心上的月亮。
潭安捏住我的手指,把我手举得老高,抬的我胳膊肘都要跟着脱节她才停下:“高度离月亮还八丈远呢。”
我收起酸痛的胳膊,倚在她肩上,望着远处若影若现的月亮。
兴许是刮起了大风,今夜的云走得很快,一晃眼遮住了月亮,只能透出白白的影子来,又一晃全部露了出来,好像从来都没有消失过。
“姐姐。”我挽起潭安胳膊低语,“我们明天什么时候走啊?”
她眼神里的激动一闪而过,蹭地站了起来,我拽着她手跟着站起。
风停了。只听得她清晰地说:“等我消息。”言语间藏不住的喜悦。
他们都睡了,乃棠也打起了小呼。
我摸着黑把腊梅放在枕头边,却意外摸到了一张纸币,是乃棠晚上给我的。
桌案上铺张着皎洁月光,尤其是她那老旧的银色铁饭盒,在桌上更是锃亮。
脑海里不断想起乃棠的话:“对不起,我其实一直都把你当朋友的。”
心里毛毛的,但又回忆着后院的场景,转瞬变得激动。
铁饭盒被我打开,抄起一边的筷子就开始狼吞虎咽。我是真饿了,管它冷热,能吃就行。
也不会在乎会不会吵醒他们,毕竟明天我就离开了,管他们呢。
哗啦啦的洗碗声有些嘈杂,阴森的洗漱间没有半点灯光,仅有窗外施舍的半抹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