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乃棠大叫。
“没你们事。”雷雨婷朝她吼,又盯着我看。她狰狞的面孔吓到了所有人,像牛魔王的鼻孔冒着青烟,下一秒就能把寝室烧成一片火焰山,可惜我不是铁扇公主,浇不灭那火海。我懒得搭理她,盯着她看,一动不动,不管内心再有多怕都不能表现出。
雨婷见我不为所动,把我叠好的被子抱起,往地下一扔,向我挑衅。我捡回床上,她又扔。我弯腰去捡,她猛地从后背推我一把,我整个人毫无防备地摔在地上,膝盖和脚踝都磨破了皮,摔得生疼。她就像患了强迫症的神经病,仿佛我和被子就该在地上,我一站起她就推倒,一捡来她就扔去,如此反复。
她朋友捂嘴偷笑,而他们几个一声不吭,坐在各自床边,安静地看着,眉毛皱着,真希望这场闹剧能够赶快结束。可谁都不会想到呀,这场闹剧才刚刚开始。
我起身后使尽全身力朝她推去,她倒是没想到我会反抗,一下被我推出几米远,撞在门框上才停下,整个人趴在门上,又被反弹出去,差点摔倒。她摸着脑袋挣扎起来,大吼:“荔枝,你简直找死!”如同涌起的千层海浪,刹那间立在我身前不远处,伸出手拼命似地朝我呼啸而来。
在海啸打来前,我先一步在床柜底下翻出了那把腊梅,轻轻一按,刀锋已然出鞘。双手紧握刀柄紧贴胸前,明晃晃的刀刃凶狠地与她对峙。她还是没能刹住脚,在所有女生嘶吼般的尖叫声中撞向腊梅,吵醒了草丛里的猫,引来了老师与值班门卫。
腊梅在她肚子上插着,黏稠的血液顺着刀柄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她朋友早就逃没了影,走廊里回响着歇斯底里般呐喊:“荔枝杀人了,荔枝杀人了!”
我立在原地,看着她紧闭双眼,脸色煞白,痛苦地捂着肚子摇摇晃晃摔在地上。四周的墙壁天旋地转,乃棠和他们围上来乱叫,叫得我头晕目眩,瘫倒在床,什么都看不清。想起爹爹死的那天,他一定也会很痛苦,而我看见他时,早已安详地躺在太平间的铁板上。
办公室外的太阳格外刺眼,钻过窗户懒洋洋洒在身上,活脱脱一位看热闹的闲客。我和文老师面对面站着,我想要回腊梅,他的表情写满严肃。
“木子,这把刀哪里来的?”腊梅就在他手上,他上下打量着,他看腊梅的眼神极度匪夷所思。
“黎叔叔给我的。”我撒谎。
他看着我。
“他女儿黎落送我的。”我补充。
“要知道,这是违反规定的。幸好雷雨婷只是刺伤了肚子,稍微再进去点,就出人命了。”
“对不起,可是她。”我想把那天的事告诉文老师,向他证明这不全是我一个人的错。他没让我继续说下去,来龙去脉早就被乃棠和在场的人重复过。文老师答应我这事不告诉黎叔叔,条件是腊梅暂时交由他保管。
阳光很白,白得没有温度,在寒风呼啸下,我不禁裹紧身上的外套,独自走向食堂,却听到有人在身后叫我名字。竟然是她,自我和她接触以来,我就没想过她会主动找我,或者说任何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