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一放学就准备回家了,黎落哭着舍不得我走,黎叔叔蹲下劝她好久才让她松开我的手。他们挺有本事的,和英子彻夜长谈完,英子就跟变个人似的。还在家门口,一股红烧肉的油香扑鼻而来,英子烧了一桌好菜,明明是两个人,看上去四五盘,有鸭有鱼,看上去就好吃。
她叫我坐下:“吃饭吧,以后我晚上天天做给你吃。”
“不打麻将了?”我问。
“不打,不打,嘿嘿。”
英子看上去格外开心,上次小市场捡了五毛钱也没见这么得意,她夹了块鸭肉给我,让我多吃点。如此举动准知是被下了什么药,饭后收拾了碗筷,钻进后厨,哼着歌,碗筷碰撞声为她伴奏。
她似乎从悲伤的过去走出来了,每天也会为自己梳妆打扮,看上去年轻不少。偶尔放学回家,会看见她坐在镜前,捣鼓化妆品一类,瓶瓶罐罐,花花绿绿,朝脸颊上涂抹,不亦乐乎。一进去,闻着竟有些刺鼻。
大晚上的,我正复习着明天月考的内容,就听得她换鞋的声音,我倚在门口,探出半个小脑袋问她:“这么晚去哪儿?”
“约会。”她说完就离开了,留下我一脸茫然地傻楞在客厅,客厅里除了晚饭后的菜味,就属她浓浓的香水味最刺激,浓到不自觉咳嗽几声。我满脸狐疑地思考她的回答,不知是真是假,她到底是我娘,不会这么快又寻得新欢,我不信她是这样的人。如果她真的敢带哪个男人回到家里,睡在我爹的床上,我一定会拿把菜刀一刀劈在他的脑门,不留情面。
大概是先前落下的后遗症,但凡温度降下来,我的双脚就变得冰凉,膝盖也仿佛被针扎一样,时不时刺痛。躺在床上,把被子裹成一团,脚塞在里面,也不见有好转。我想起了黎落,她要是在我身旁,一定不会再寒冷。我又想起了爹,一到深夜睡不着我就会想起他,幻想他会下一秒开门进来,告诉我他回来了。
自上一次大半夜出去,英子出门的频率越来越高,大多都在**点,回来都不晓得是何时了,反正我是睡着了。晚上没人在家,我一个人睡多少有些害怕,尤其远处的树林里发出奇怪的吼叫,不知是风,还是野兽。干脆把头埋在被窝里,一觉睡醒,天也亮了。
十一月的尾巴,这里迎来了第一场大雪,如鹅毛般,如柳絮般,在天空漫天飞舞,将曼妙的舞姿展现得淋漓尽致,为了迎接这场大雪,整个地面铺了一层洁白厚实的地毯,踩过还会留下一排脚印。放学后我还未曾到家,就看见两排脚印沿着院子消失在家门口。
我推开门,陌生男子坐在桌旁,点着烟,翘着二郎腿,盯着天花板发呆。见我进来后,怪异地看着我,仿佛我才是闯进别人家的陌生人,但是这张脸,又好像在哪里见过。我被吓得不轻,退到门口,朝里面喊了声娘。
英子从厨房出来,看着我们,朝我走来,拉着我的手,直到男子面前。“快,丫头。”英子冲着男子说,“叫周叔好。”离近一看,我才缓过神来,他不就是上次来我家打麻将的赤膊男子吗,就这么看着他,一句话都不说,什么周叔,一看就是没有素质的周扒皮。
他倒先把低素质一面迫不及待朝我展现,伸出手捏我的脸蛋:“丫头长得挺可爱的,可惜是个哑巴啊,不会喊人?”
一只粗糙的手劲越使越大,拉着我半张脸,疼得感觉马上要被他扯下来了。我拍走他的手:“疼啊!”转身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