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妍很茫然。
在外地承包摊位的父母抵达医院干预警方调查不想把事情闹大,案情相关人员的拒不配合并着奉南开发的紧锣密鼓不得拖延把案子的水花压得极轻,案件定性始终没个准信儿,要是没有新闻词条的只言片语,这桩未遂案件十有**得就地搁浅。
江陌有点儿窝火。
受害人处境艰难的情况并不少见,大多数人在遭受冷漠无视或吵闹指责的事端中会选择忍耐妥协,毕竟未遂案件的不确定性很有可能给受害人带来更多无法预知的威胁。
甚至连顾形都在江陌再次做好心理建设准备出发去医院问询之前郑而重之地提了个醒:“如果女孩承受不住想撤销立案的话,别太执着。”
然而就在夏妍父母以“不光彩”为由极力要求撤销立案,连推带挠地把江陌和肖乐天赶出医院病房当晚,夏妍却小心地避开陪床熟睡的父母,偷偷给江陌打了一通电话,约在医院碰面,觑着江陌手背上被挠出的血道子,犹豫了好半天。
“江警官……其实……我们学校还有几个女生好像也被这个人尾随过,没看到脸,但穿的衣服都差不多,之前我们卫校好多人都见过,于梦也跟我说过,都是侵犯未遂却挨了打,我之前不敢确定,于梦偷偷帮我问了……但她们伤得都不重,怕被报复,也怕被人说遇到这种事是我们活该,没人敢报警,而且确实好久没在卫校那儿碰见过这人,以为也就算了……”
夏妍下身撕裂腿伤骨裂根本站不稳,埋了滞留针的手紧紧地抓着江陌,近乎恳求地看向她的眼睛,“是不是我撤案之后你们就不会再调查了?那万一坏人知道怎么避免被抓,再伤害其他女生怎么办……姐姐,我不撤案了,你能不能帮帮忙,我希望,我是最后一个。”
江陌听见这话,半晌没吭声。
几乎所有无辜的女性受害者都会担心被贴上有罪的标签,妆容短裙和语言动作成了判定她们罪大恶极的证据链——而这种担心却往往会成真应验。
江陌回握住夏妍的手,总觉得该掏心掏肺地说点儿什么回应这份难得的勇气,憋了半天措辞未果,末了只坚定地点头。
“放心,我一定抓住他,说到做到。”
夏妍的坚定给了警方很大的支持,后续调查中,警方依照夏妍及卫校里其他遭受过尾随伤害的同学提供的线索,基本可以确定,除个别在管片派出所有备案的骚扰犯,其余线索指向均具有相同的外貌行为特征体现。
这也就意味着,从事实的角度来看,这的的确确是一起恶性的连环伤人案件。
然而绝大多数事件发生后并没有报警立案,搜证存在困难,警方只找到了其中三起骚扰事件发生地附近,嫌疑人无意间被街边或路口摄像头录制到的背影画面,并最终由夏妍协助指认,锁定了疑犯特征:男性,身高175左右,体型匀称,作案时会穿带帽子的黑色上衣,避免暴露面部特征;作案时间无明显规律,一般会在同一地点观察并尾随两到三名女性,多次踩点,并在确认女性无同伴陪同后立即实施犯罪;作案时一般不会随身携带凶器,但会在案发地点随意找到施虐工具,例如石头或女生随身的背包书本等;作案流程较为固定,一般都是虐打——性侵未遂——虐打——逃离,无一例外。
申请案件定性布置抓捕行动的顾形被按在局长办公室开了半天的会,回来给两个关门弟子开小灶,竖起文件夹在办公桌上敲了两下,“谈谈,什么看法。”
肖乐天规规矩矩地照本宣科了半天犯罪心理,从童年阴影剖析到外界诱因,委婉地对嫌疑人是否生理健全表示怀疑,猜测其很有可能是因为生理上的缺陷导致心理上的缺失,从而产生了巨大的暴力报复倾向,通过施虐寻找征服的快感。
“……我同意乐天的推测,这变态可能真的是那方面不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