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面色有点悲苦,这三女儿平时骄纵惯了,这年岁越来越大,到了出嫁的年龄迟迟嫁不出去,就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
她的夫君最近官运不顺,先是为吏部天官不喜。
这王直年岁已高,去年又因为和解祯期有点亲戚关系,被弹劾的差点下了台,本来她夫君这天官的位置十拿九稳,结果被一个后进的王翱生生给夺了去。
这一下子,项文渊就是整日里有些魂不守舍,也变的有些癔症了起来,平日里他决计不会做出这等事来。
只见这项三女儿依旧忿忿的说道:“不能让他有好果子吃!定要有一天,让他跪在我们家门前,求着咱们家嫁闺女!”
崔氏一听这话,就惊恐的睁开了眼说道:“夫君,万万使不得啊,京师缇骑遍布,要是让陛下知道了,怕是…怕是…”
“女儿!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嫁给他不成?回屋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夫君,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项文渊恍然惊醒,京师首善之地,可是越是首善之地,越是危险,他要真的做点什么,要让陛下知道了,别说右侍郎了,能安稳的告老还乡都困难。
“娘子说得对,不能做,不能做。”项文渊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真是稍差一步,就被陛下当成典型了!
项文渊有些心有余悸的说道:“我也是气糊涂了,本来仕途就不顺,女儿再一吵闹,就是心浮气躁,险些就给全家招惹祸患了。”
项文渊又有些意难平的说道:“就这么放过他不成?”
“你还想怎么样?还嫌丢人没够吗?”崔氏一听就急眼了,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说道。
项文渊思前想后,将一腔郁闷,化作了一声长叹。
“罢了,罢了,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之前我做左侍郎的时候,他们什么模样?现在又是什么模样?这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啊。”项文渊有些颓然。
崔氏又宽慰了几句,可是这事儿不是可以言语宽慰之事了。
项文渊忽然面如土灰,哆哆嗦嗦的说道:“完了,完了,彻底完了。”
“怎么了?”崔氏疑惑的问道。
项文渊嘴角哆哆嗦嗦,莫名其妙的说道:“我不动手也会有人动手了。”
他项文渊所料不差,有些人已经对李燧明里暗里动手了。
讨好项文渊的人,是因为项文渊还是右侍郎,权势滔天。
打算借着这件事是扳倒项文渊的人,更不少,他们等着项文渊倒了霉,空出这右侍郎的位置,只要项文渊掉下去,大家都可以挪一挪。
所以这两种人,默契十足的形成了一股暗流,李燧就被安排了。
李燧收到了两条坏消息,他的旧人…嫁人了。
在他离开蜀中第七天的时候,那女子的家人,怕她们家里受到李燧牵连,逼着他的旧人嫁了人家。
这让李燧怅然若失。
第二条坏消息,则是李燧做了兵科给事中,去陕西行都司做检阅边事兵科给事中。
检阅边事兵科给事中,类似的职位还有朱纯,就是在宣府做兵科给事中的那位画家,后来主持了宣府贡市的人。
这个职位一般是给没有功名在身,恩荫来的官员做的。
这两个坏消息压得李燧喘不过气来,他有些郁结,随后看着天空的眼神愈发的坚定,脸上的郁结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