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宽宥了他们三个月的苦役期,但是于谦觉得过年了,俘虏营难免想家,这次戴罪立功,是不是可以给点优待。
朱祁钰点头说道:“朕以每人一银的标准,给他们购置了衣帽裤鞋、过年年货,这次过年,每人约有三斤肉。”
“过年是个好机会啊,是瓦解他们拒绝改造的最好时期,朕已经让武清侯去筹备了,等到过年的时候,热闹热闹,各地风俗不同,让他们都把家乡的风采展示一下。”
“彻底摧毁他们的抵抗意志!如果有一天,再有人拉着他们当叛军,他们还会做吗?绝对不会。”
“他们是贰臣贼子,如何解决他们?全都一刀砍了吗?”
“且不说朕,京营的军卒是朕的军士,他们是活生生的人,他们在战场拼杀,可以不计生死,那是战场!”
“但是让军卒对手无寸铁的人下手,非朕所愿,亦非军士们所愿。”
得亏朱祁钰后世是个资讯大爆炸的时代,他见的多了,否则这二十四万的大军俘虏,处理起来,太过于麻烦了。
于谦这才知道,陛下原来早就准备好了,叛军营每人一银币标准去过年,的确是完全足够了。
正统十四年年末的时候,于谦想让陛下收回四品以上封赏,给京营每人一两银,做过年用。
文官们不同意,但是胡濙说武官费钱,文官不费钱,罚文官,不罚武官。
朱祁钰直接让朝臣别吵了,内帑把那二十万两银子出了。
每人一银币,的确是可以过个好年了。
朱祁钰继续说道:“叛军每人一银,大军异地过年,朕每人给了五银币过年。”
“没有组织度的叛军,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谁他们组织起来的?是四武团营,他们才是首功,又是异地过年,朕不能寒了军士们的心。”
“这都出征半年了,打下了南衙,但是湖广和广州还未定,朕未曾放赏授勋,他们可能已经有什么情绪了。”
于谦面色数变俯首说道:“陛下是听闻了什么吗?”
朱祁钰笑着说道:“那倒没有,咱十二团营的军士们,都知道朕说话算话。”
于谦松了口气,他还以为陛下听闻了什么,原来是防患于未然。
他还奇怪,十二团营就差把忠诚两个字刻在脸上了,还能出什么乱子?
原来是陛下心系军士,怕他们在异地过年,又一直等不到恩赏,有想法。
有句老话,叫人心都是肉长的,陛下对军士们极好,身前事、身后名、身后事,都有安排。
换个乱臣贼子上台,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
赵匡胤倒是黄袍加身了,整个大宋朝,都是重文轻武。
历史的教训已经足够了。
“吵起来了。”朱祁钰乐呵呵的看着三川门下,那些商贾们围住了他们的商总,声嘶力竭。
岳谦和季铎两个人随着人流走入了围场。
两淮的盐商,两浙的海商,湖广的田主,终于把他们的商总围在了煤山之下。
“大家听我说!”胡玮铭歇斯底里的喊道:“安静一下!”
胡玮铭怒声吼道:“陛下在煤市口放煤,四文一枚,但是这个价儿,他是赔钱的!他能放几天?这寒潮眼看着还有些日子,倒是再下雪,这煤价不就涨上去了吗?!”
岳谦暴起,将手中的煤块砸向了胡玮铭,怒吼道:“放恁娘狗屁!”
“大家别听他胡咧咧!”
“陛下已经张榜了,今日四文,明日涨到五文!以后整个江南的煤价不会超过十文一斤!陛下有马鞍厂、江淮厂两座煤场!”
“咱们的煤炸都砸在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