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玮铭执掌盐商牛耳。
如果按照剥削和剥削式积累的财经事务运作方式,去定义,他们的这种运作方式,难道不算是资本主义吗?
必然算作是。
胡玮铭继续说道:“陛下说允许发财对吧,那我们这只是倒买倒卖,这价格飞涨,是供需导致。”
“陛下无论如何也不能治我们的罪,否则陛下哪还是金口玉言!”
吴炳建点头说道:“皇帝食言,就是失道,这几日下大雪,不几日化雪了,天气就变的极为寒冷。”
“马上就过年了,陛下难道舍得南京城百万之众,无煤可用,处处都有冻骨?”
“到时候,天下皆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
吴炳建乃是宁波海商总商。
他掌控着两千余船工,专门负责营建三桅大船、和二桅海船,那来自南非慢八撒的象牙,就是他们家,从南非带到了南衙来。
海商也有许多的区分,比如去倭国倒腾白银的倭商,去往东南亚倒腾黄金、香料的料商,前往西洋的远海商贾等等,而吴炳建则是其中翘楚。
吴炳建一家并不在宁波,而是住在海外的婆罗洲,就是魏国公徐承宗前往的地方,金场就在他们吴家手中。
婆罗洲沟通南北,是商舶必经之地,所以吴家之富硕,甚至比朝廷更加富硕。
来自湖广的陈广祺,看着信心满满的两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这预感却始终不知会落到哪一处去。
其实此时三人站起来,看看大雪纷飞的窗外,就能看到大明军正在督促着俘虏营,将马鞍厂的煤炭运送入京。
因为秦金楼就在这正阳门外的山川坛之侧,不足千步,大雪纷飞,视线的确不是很好,但是若是肯走几步,脱离了这秦金楼的喧嚣之声,便足以听到大军的吆喝声。
十五万吨煤入京,那动静能小了吗?
但是即便是有所警惕的陈广祺,也想不到皇帝居然直接弄了十五万吨煤炭入了南衙。
此时已经被利益蒙蔽了双眼的他们,哪怕是看到了大军在运东西,可能也不会往大皇帝在囤积煤炭,准备掀桌子哪方面去想。
陈广祺是湖广商贾,四勇团营已经攻占了襄阳,正在缓慢但是稳定的收复着失地。
陈广祺是土地商贾,确切的说,他曾经在襄王府挂靠了两万顷田亩,而作为总商,代表的是湖广地界的田主。
陈广祺斟酌了下说道:“要不我们在雪开始化的时候,开始散货吧,省的夜长梦多,这得死多少人啊。”
田主和盐商、海商又不太一样,他们需要大量的佣户给他们种田。
饿死了、冻死了佣户,谁给他们种田呢?
但是胡玮铭丝毫不以为意的说道:“陈老兄,不是我说,你仔细想想,胡广地界是不是有三十多万的生苗,躲在山里?”
“这些人随时可能附逆作乱,陛下要解决他们的问题,那必然让陈老兄受损啊。”
“有此良机,大捞特捞一笔,然后再图后计才是。”
陈广祺面有不忍,但还是点头说道:“那就这么办吧,我同意你们的想法。”
胡玮铭嘴角勾出个笑容,站了起来,来到了楼内的凭栏处,大声的说道:“大家安静一下!”
三层高的秦金楼终于安静了一些,胡玮铭继续喊道:“大家今天吃好,喝好,玩好!等过几日咱们发了财,好上加好!”
一个人站起来对着所有人喊道:“胡商总说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