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了口气说道:“朕不管他们用什么法子,过去吃掉了,都给朕吐出来,朕要打仗用,三月之内,把这件事查补完成。”
“江侍郎,你若是觉得为难,朕换个人督办此事,朕不会降罪于你。”
这事不是得罪人的事儿,这事干的过程中,很可能会死。
朱祁钰可是不止一次看到了监察御史去查点粮仓,人还没到地方就被马匪杀了、病死了、腹泻不得进、溶于水。
朱祁钰给了江渊一千缇骑,当初天子缇骑,去敲掉渠家老宅的时候,也就一千人罢了。
江渊要是不敢,朱祁钰只能让金濂或者于谦负责此事了。
这不是个苦差事,这是个生死的差事。
江渊深吸了口气,俯首说道:“君有命,臣不敢不从,亦不能不从,臣定当竭力,为君分忧!”
江渊答应了此事,他不知道凶险吗?他知道。
粮仓稽查自古凶险万分,但是此时江南造反,若是不把这粮仓盘明白了。大明军队如何进兵?
这是公事儿,这也是站在奉天殿的根子。
食君俸,忠君事,不是理所当然,必须要做的事吗?
即便是从个人功利的角度来讲,陛下给他尚方宝剑,给他缇骑、给他计省度支,这些事只要小心点,也是能办好,介时头功牌,必然到手。
陈汝言那个兵部尚书的位置,江渊已经眼馋好久了。
于少保很忙,陈汝言还天天糊里糊涂的,这怎么能行。
“好!好胆量!”朱祁钰点头说道:“兴安,赐永乐剑!”
这永乐剑,等查完了账是要收回来的,永乐剑连皇帝都砍了一个,其象征意义代表了大皇帝的决心。
谁挡谁死。
江渊端着永乐剑,大声说道:“臣定不负陛下所期!”
朱祁钰深吸了口气说道:“刑部最近要告诫各府,防止生乱,尤其是那些趁机作奸犯科者,兵事在即,宜用重典,平时小错,皆从重从严。”
俞士悦俯首说道:“臣领命。”
朱祁钰继续说道:“吏部都察院,大计照常进行,清查天下官吏之事,不能因噎废食,而且要在限期之内完成岁稽。”
王文俯首领命。
王直出列,犹豫了一下问道:“陛下,考成法之事是否暂缓推行?眼下会昌伯府叛乱,是不是应当安抚一下天下官僚?”
朱祁钰反而摇头说道:“此事继续推行,不得延期,王尚书,这考成法若是因为这次造反之事不推行,那就再无法推行了。”
王直俯首说道:“臣领命。”
陛下是从来不妥协的人,或者说从来不投降的人,哪怕亲冒兵锋之危,也不跟瓦剌人谈一句,就是要打。
若是陛下这次延期考成法,那便是向着这天下官僚投降了。
王直不知道陛下之决心吗?他要是不知道早致仕回家了。
他只是说这件事,让陛下表态,让群臣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罢了。
六部尚书那得跟皇帝打配合,得知道什么时候该换个姿势,这朝政才能水到渠成。
表现得好,配合的也要好。
“石尚书,石景厂要加班加点,朕要用兵,需要筹集军备,而且还有此次兵部巡查官道驿路,工部也要派人平整。”
石璞赶紧出列俯首说道:“臣定当竭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