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濙嗤笑了一声,摇头说道:“那是鹿鸣宴?吃个席,弄一生骚,我才不去呢。”
“你也少掺和这些事,咱们家还恩荫了个锦衣卫佥事,左右有点俸禄,别折腾来折腾去,把我一把老骨头,再折进去。”
“我可救不了你。”
胡长祥只能摇头,他连个功名都没有,怎么去参加鹿鸣宴?
他埋头写着书卷,他想了想说道:“孩儿现在文不成武不就,打算去太医院任职。”
胡濙是个礼部尚书,这是他第一身份,第二身份是个医倌,胡长祥没学会父亲做官的本事,但是这医术倒是继承了七七八八。
文不成,是父亲不让参加科举,武不就,那是没那个天赋,也不愿吃苦。
但是他医术好,如果可以去太医院任职,至少是个活儿,整天待在家里,还不如背着药箱去问诊呢。
“那是人去的地方?你不知道那是阎王殿啊!”
胡濙看着自己的儿子,眉头紧皱的说道:“你不害怕吗?我每次去,都感觉那地方,阴嗖嗖的。”
胡长祥点头说道:“孩儿已经去过一次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倒是解开了许多年的疑惑。”
“那你就去太医院吧。”
儿大不由爹,胡长祥的医术,胡濙是知道的,太医院每年遴选,考个太医还是不成问题的。
“诶,儿知道,不提父亲的大名,省的给家门蒙羞。”
“也没什么羽毛,不懂爱惜什么。”胡长祥笑呵呵的说道。
胡濙靠在了椅背上,嗤笑的说道:“朝堂上的事儿,你懂什么!你爹我就是天底下第一号奸臣!只要陛下还要用我,那就没人动得了我。”
大明常青树,还是颇为自信的。
朱祁钰没钓到鱼,鹿鸣宴一群初入仕途的进士们,在皇权和臣权的对抗中,显得过于稚嫩了。
朝里的明公们一个都不参加,他们还要举办鹿鸣宴,这不是稚嫩,是什么呢?
指点江山,长篇累牍,全是废话。
远不如贺章的一句倍之,让人深醒。
而此时的于谦,压根就没参与到石亨率领的大军征伐之中。
于谦更多的是在点检粮草、火药等物的储存。
而粮草和火药的看管,都是由老营的军士们看管,即便是如此,于谦还是每日点检。
于谦在查陛下关注的民信局问题。
民信局的存在,极大的促进了大明的商贸发展,这种积极意义,是值得肯定的。
比如大同府同样有来自浙江等地的丝绸,还有福建来的茶叶,以及来自广州等地木制家具。
这些东西都是从四面八方而来,即便是在宣府,亦非罕见之物,以前的时候,于谦还能在宣府见到荔枝。
去年因为兵祸,商路断绝再复,荔枝看不到了,但是一些寻常的水果却并不罕见。
于谦请旨彻查大明假盐引的案子,已经有了点眉目。
这些假盐引,多数来自一个叫祁县的地方,这群商贾号称祁帮。
他们以贩售粗布、枣、潞麻、莫合、莺粟花起家,其中最重要的货物,就是后三样。
潞麻来自于西域,这些潞麻送到了南方,换取南方的茶叶、瓷器、盐、铁、丝绸等等,至河套,贩售至西域。
潞麻是什么?
在西域号称羊癫草,就是羊吃了之后,会傻笑,然后大小便失禁。
于谦手里拿着两种麻,一种是在大明非常常见的火麻,就是普通的麻绳、麻袋所用的火麻,细长且高,稀松分支长,节间中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