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杨洪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谁给瓦剌人这么大的胆子,非要到宣府来碰一碰呢?
土木堡之后,杨洪等了瓦剌人那么久,瓦剌人绕道紫荆关去了,现在倒好,主动送上门来了。
万全都司,在宣府的西南方向,这是杨洪预设战场。
即便是阿噶多尔济,出工又出力,强攻贾家镇,并且拿下,阿噶多尔济面对城坚兵广的宣府,也是束手无策。
若是敌人强攻万全,则怀来、顺圣川、宣府、万全大军,则可四面合围,炮矢石铅呼啸而下,瓦剌人定然是死伤惨重。
若是敌人强攻宣府,那更好了,直接扎进了杨洪设下的口袋阵中,有死无生。
也先会那么蠢吗?
杨洪颇为期待。
而杨洪离开了宣府之后,瓦剌人的奸细,几经周转,找到了兵科给事中朱纯。
朱纯正在自己家中的书房给一幅画提字,这是他画了半年多的画,也是斟酌了许久的一句诗。
“桑柘万家烟火,郊原四散牛羊。邻舂起处斜月,社饮归时夕阳。”朱纯看着自己的字,颇为满意。
门房匆匆走来了过来,俯首说道:“老爷,门前递来拜帖,乃是鉴湖吟社的帖子。”
朱纯猛地抬起头来,大声的说道:“不见,任何人都不见!”
“宣府之战打完之前,一律挡在门外,绝不见客,这要是泄露军机,或者是走漏了杨王的布置,事后追查,那是全家丧难,且无一人敢求情。”
“哼,真的送到太医院给剐了,家人被斩首,谁担待的起?不见,不见!”
奸细,现在是个极其高危的职业,他乃是因为举荐才做了翰林院检讨,正统年间授官至宣府任兵科给事中。
正统年间,的确是有人四处兜售消息,但是现在这风口浪尖,为了些许钱财,把自己全家老小的命都给搭上?
不值。
“此人带了不少的银钱打点,老爷你看。”门房显然是收了散碎的银子,替来人说了点好话。
朱纯目光流转,眼神闪烁的问道:“带了银钱?多少?”
“鼓鼓囊囊,足有数百两之多。”门房赶忙回答道。
朱纯面色大喜,立刻说道:“快,快!”
“你去前门稳住此人,切记不要露出破绽,就说某还在…还在入厕,不方便见儒客。”
“派人从后门出,去寻宣府太守,拿人,一个奸细人头五十两!”
“还能捞到一块头功牌!多好的事,速去,速去!”
朱纯本来以为就是鉴湖吟社的儒客,结果却带了这么多银子,甭管是不是奸细,先拿了盘问一番,问清楚来路,再说。
平日里拿奸细,只有银两,没有头功牌可以拿。
但是在战时,擒拿奸细,等同于阵斩一披甲之敌,可领五十两赏银,与头功牌一枚!
头功牌哪有那么容易得的?
五十两和数百两,当然是数百两多,但是数百两,太烫手了,拿了,连张皮都留不下。
陛下对待奸细,全都是首恶凌迟,连坐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