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欢,你觉得,咱们廖槿廖先生为人如何?”襄池眉尾往上翘,跟只耍滑头的小狐狸一般。
廖槿也知道他的,没阻止也是因为,他想听她夸他。
余欢也没让他们失望,掰起手指数了起来:“廖先生自持清明,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廖先生能文能武,是国之栋梁;廖先生……”
怎么样?我特别能夸吧?余欢末了还不忘看看廖槿,求鼓掌。
廖槿一笑带过,给余欢倒了些茶,小姑娘显然不懂襄池的那些弯弯绕绕,算了,随他吧。
下一刻,襄池就逮住了话语权:“那,余欢觉得,临国使臣觐见,是否可以让廖先生去接见呢?”
余欢一愣,果真是身在帝王侧,不得不小心翼翼啊。
“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得由廖先生做主。王帝可知最近内院那边出现了一件怪事?”余欢装作很惊讶的模样。
襄池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我听说,内院那边每日子时,就会有人消失不见。一开始我以为是假的,没想到,竟有人看见一人从假山那边直接消失不见。”
“那人还在内院吗?”襄池问。
余欢点点头,“回王帝的话,那人好巧不巧,竟是一名道士。”
余欢说完偷偷看了看他的眼神,只见襄池紧皱着眉思索着什么。
许久,他才看向余欢,手指轻轻搭在桌上敲打着。
“阿槿,你怎么看?”
廖槿笑着拍拍小姑娘的肩膀,风竟也温柔了好些。
“不知其中意,不必多言谈。王帝要想知道,直接派人去查探一番即可。”廖槿恭敬的推了这份苦差事。
“你说,不知其中意,不必多言谈么?”襄池的冰冷眼神忽然就瞥向了那边。
他的眼角泛着些许红,眼神里似是带着些余欢看不懂的意味。
片刻后,那位王帝却笑了,几句话作罢,离开了宴会。
余欢带着些颤意的拉拉廖槿的衣袖,廖槿低头看去,只见小姑娘眼角似是含着些泪。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手碰向余欢的脸,手指轻轻摩挲几下。
余欢的眼泪差点真的被他揉下来,“廖先生——”
“嘘。”
呃,她好像又明白了什么似的,只好把他的手拉下来。
“阿槿——我知道错了,会改的。”
小姑娘柔弱无骨的手抓着他的衣袖,眼睛里带着雾蒙蒙的光,眼角那块,像是被他揉红了。
细细软软的声音袭来,他微抵了下后槽牙,随后手抓住了他的光。
他说:“小生不才,耳朵有些不太好使,想听、哦不,劳烦姑娘再说一次。”
余欢一下红了脸,把手从他手中扯出来后,眼睛提溜一转,笑嘻嘻的摇摇头:“廖先生没听见就算了。”
廖槿才不肯放过她,但是看看这个时间,只好作罢。
他一会儿还得主持祭祀晚会,真想从此撂下担子回家种田啊。
“真的不让我送你吗?”廖槿再三确认,好像只要小姑娘说要,他就不主持祭祀晚会了一样。
余欢却识趣的摇摇头,礼貌的拒绝了。
“不用了,”她说,“阿槿你还有事要做,我也不能让父亲知晓来到此地,所以,我就悄悄回去好了。”
“那你…回去后派人告诉我一声,不然我会担心。”
余欢朝他笑笑,坐上马车后,乖巧的摆摆手。
廖槿目送马车离开他的视线,原本热情洋溢的眼神,慢慢沦为了摒弃世俗。
而后慢慢起身回到他那个金丝雀一样的牢笼,孤身只影,独居其间,偌大的空间里,似乎并没有他的一隅之地。
他刚刚抓住了他的光——
光里没有阴影,有的只是无尽的温暖与爱。
独居阴影久了,便会忘了那一寸阳光可普照之地,心底便藏匿了许久的假意——
直到,一寸阳光重新打在身上,阴影被遮盖,心底被暖阳附着,甚至,心中开出名叫期待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