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言扇动着宛如阴影又带着些许墨迹感的朦胧翅翼,在灰色地带中飞行着。
各种错乱形同实异的建筑混杂在一起,光是一栋建筑就少说混有三四种,多则七八种,尧言就算能够辨认出来,去辨认也没有什么意义。
飞着飞着,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他来到了几栋由弯弯曲曲的钢铁支架构筑成的巨大“街道”前。
不过,与其说是街道,倒不如说是空中管道?
因为,这个“街道”,是一路往上延伸的,时陡时缓。
黑烟、枪管、裸露的内燃机,柴油朋克的氛围显现着,与管道、齿轮、气压阀,蒸汽朋克常见的各类元素部件交错拼合,粗犷地拼合成了一条宛如黑蛇般的晦暗的巨大金属管道。
从他现在的角度来看,这四处破裂的巨大金属管道,就是自上而下匍匐蛇行。
扇动着翅膀,尧言进入了“蛇口”,进入了这破烂不堪,在那宛如蛇骸的、锈迹斑斑的金属围绕下穿行。
陡峭的金属街道上、到处都是缺口,道路两旁几近于悬浮的建筑间,也有残缺的护栏。
虽然看不到光源,但尧言并没有在意。
毕竟外面也和这里一样,并不需要光源,各处的景色都可以被“看到”。
只是,没有直接的光源,显得很是阴森和昏暗罢了。
不过,这里人真少啊。
生前,在那场大灾难之前,去到哪个地方,看不到人的时候,就会觉得不习惯。
而在大灾难后,虽然以基本失去行动能力的状态活了很多年,但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沉浸在虚拟现实游戏里。
毕竟身体基本动不了,不沉浸到游戏里,也没有其他可做的事情。
而游戏里,那和现实并不一样的环境中,没有大灾难的“繁荣”光景里,“人”少的情况也是很少见的。
而这里......
这个他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的现在,一个个和他熟悉的两个游戏有些不清不楚的联系的这个世界,这座不周山,这个混乱之地,没有人的光景.......
并不能让他有什么触动。
没有感慨也没有怀念。
扇动着翅膀,在没有任何声音、一片安静的蛇形金属街道上,尧言仔细地观察着。
不过,就在这一刻,他忽地听见,高处响起了连续的、哐当哐当的异响声。
一道黑影在蛇形般的金属街道内侧,在宛如蛇骨的巨大金属支架间连续碰撞了几下后,重重砸在了他斜上方接近两百米之外的位置。
人形......
尽管没有看清楚身形,但尧言能够大概确定轮廓。
扇动着翅膀,尧言直接飞了过去。
残破的白手套、有些破烂的皮靴、一顶中间破了几个圆洞的高顶礼帽。
趴在地上,被金属尖刺贯穿的身影,映入了尧言的眼中。
这是个人?
但,对方的身体虽然有一定破损,但并没有血液之类的液体外溢。
不过,很快,尧言看到对方动了一下。
从对方破烂的燕尾服里调出来的金属破烂怀表上的指针猛地倒转,随即——
那被金属尖刺贯穿的身形猛地浮起——
在尧言向后退开时,彻底从尖刺上脱离的人影,一脚踹出,将那尖刺踹断,在空中打了个旋之后,落在了地上。
也正是这个时候,尧言看清了对方的样子——
杂乱的,泛黄的、宛如干枯稻草的身躯。
脸部,用生锈的钉子钉着一张画着简单线条构成的脸部五官的纸张。
一个......
稻草人?
对方也在这一刻注意到了他,然后——
那由简单线条构成的五官顿时变成了一个感叹号,随即,稻草人掏出了一块木牌:
[欢迎光临!]
“嗯?”
尧言没有打什么弯弯绕的想法,直接问出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