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5日,沈梦昔照例上到东山顶上吐纳。
下山时,一只相熟的松鼠跳到脚边,沈梦昔给了它两个核桃,它迅速用双手抱住,塞到腮帮里,仰头期待,沈梦昔又给了两个,它又塞进嘴里,小眼睛眨巴眨巴的。
沈梦昔禁不住戳了一下它的大尾巴,松鼠弹簧一般跳开,上了树。
“喂不熟的白眼狼。”沈梦昔笑骂。
今天的喜鹊喳喳喳的,有些恼人。沈梦昔打了个唿哨,一棵树上乌压压竟飞起一大群喜鹊,吓了她一跳。
好久没看到那个在山脚转悠的老爷子了,沈梦昔很是惦念,站在他们经常聊天的树下,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他。迎面来了个颤巍巍的老太太,穿着花裤子,带个花帽子,沈梦昔问起,她哎呀一声,“那个老头啊,死了。他死了。”
死了?
“前几天,我还看到他撞树很带劲呢!怎么回事啊?是急病吗?”
“不知道。这人一上了岁数啊,谁知道阎王爷哪天召唤呢!”老太太像是感叹老头,更像是感叹自己,慢悠悠走到一棵大树边,抬起右腿,呼的一下,来了个一字马,搭到了树干上,吓得沈梦昔后退一步。
老太太十分满意沈梦昔的反应,眼角不屑地瞄了沈梦昔一眼,自顾压腿。
沈梦昔不失时机赞道,“这老话说,筋长一寸,寿长十年,您老英武,这架势能活到120岁不止啊!”
老太太一下笑出声来,露出一口整齐的假牙,“胡说八道!你这孩子!”
沈梦昔呵呵地笑,“那我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家,今天恐怕要变天呢。”
“哎?你咋也知道?”
沈梦昔虽不精于天象,但“早年”也是跟着钦天监学过的,就笑着说:“天气预报上说的。”
老太太把腿拿下了,拍拍小腿,“年轻时遭过大罪,赶上要变天,它就酸疼,比你那天气预报还准。”
沈梦昔连忙点头,“对对,还是您老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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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电梯,沈梦昔就听到对门又有喊叫,“小赵峰,你听没听着,我让你回来!我让你马上回来!你说!你一晚没回来,到底上哪儿去了!”
蒋玉梅的声音尖利刺耳,沈梦昔赶紧拿钥匙开门,回了家。
这世上,就有一些人,无法适应孤独。
赵国强去世两个多月,蒋玉梅还不能独自生活,如果赵峰不在家,她就会哭,她妹妹来陪她住过一段时间,但人家有自己的日子要过,住了一周就走了。
刚工作不久的赵峰调回了离家近的分公司,晚饭几乎天天回家吃,吃完饭就陪母亲看电视,周六周日更是得全天陪伴,陪她遛弯买菜,做饭吃饭。
稍有违抗,就是一通哭闹。
赵峰处的女朋友已经分手。
赵国强发病的起因就是蒋玉梅反对他们处对象,母子两人在除夕之夜大吵起来,赵国强才心梗突发。事后那女孩曾来看望过蒋玉梅一次,想来是不愿轻易放弃和赵峰的感情,但被蒋玉梅劈头盖脸打了出去,两人就彻底分手了。
沈梦昔劝过她一次,说社区有个老年大学,可以学书法绘画走模特,晚上小广场也有广场舞可以去跳一跳,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