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一片寂静,保姆不敢多留,将桌面收拾干净,躲到厨房,还把厨房门给拉上了。
庄晓萍后知后觉,眨了眨眼睛,口中有些干涩:“那个,我……”
沈天河走到沈茹面前,轻轻握住她的肩膀:“你……过的什么日子?”
沈茹的眼泪不争气的落下来,她过的什么日子?自卑难捱的日子,成绩是倒数,被欺负被霸凌,回家了也不敢诉苦,教务处与婶婶的说法一样,都是觉得为什么那些人不欺负别人,只欺负她,一定是她有问题。
后来她不敢哭不敢闹,一切都只能自己忍着。患病之后,即便没有确诊,也有好多人背地里嘲弄她,说她有病,说她喜欢一个人自说自话。
要不是姜金银,要没有姜金银,前世的她恐怕熬不到二十三岁吧。
庄晓萍嘴唇有些颤抖,走过来想要说话。
沈天河不听她说:“你知道小茹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你从来没有说过!”
庄晓萍低着头,片刻又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是听阿妍说的……”
说完,她更慌了,摇头否认:“不是,我是……我是校庆那之后,在网上看到小茹的消息,才注意到的。”
沈天河脸色发白,没有说话。
庄晓萍伸手去拉沈天河的手,沈天河把她甩开了。
沈茹眼泪汹涌,慢慢的冷静下来,伸手擦擦泪,爸爸的手还握在她肩膀上,她动弹不得。她努力扬起一个笑脸:“爸爸,我没事了,我长大了。”
沈天河的眼泪潸然而落:“跟他们无关,是爸爸不好,爸爸……以前还怪你婶婶。其实都是爸爸不好,爸爸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沈茹往庄晓萍那儿看了一眼。
庄晓萍连忙将桌上的纸巾拿过来。
沈茹抽出纸巾,替沈天河擦了擦泪:“爸爸,我是第一次当女儿,你也是第一次当爸爸。我怪过你,但我现在已经不怪你了,因为,我感受到你的爱了。”
沈天河伸手把沈茹抱在怀里,压抑这哭声,眼泪流个不停。
沈茹坐在餐桌上,给沈天河讲述初中高中的故事,都是很简单很普通的一些小事,她轻描淡写,可沈天河的眉头越来越紧,心中的自责也越来越深。
要是年轻的时候,他少一点意气用事,在商场上也少拼那么一点命,小茹一定发生那样多的事情。
庄晓萍心思纷乱,一壁心疼沈茹,一壁更心疼屋内躺着的沈晨。为什么他们姐弟会得这样的病?为什么偏偏是他们呢?
沈茹眉眼里面全是淡然,仿佛只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一般,讲着讲着,她噗嗤笑出了声:“爸爸,你瞧,我以前以为那些是难捱的折磨,现在长大了想一想,其实是小儿科。金银就从来不在意别人说什么,以前也有那么多人说她,她不在乎,就没有人能抨击她了,不是吗?”
沈天河摸摸沈茹的笑脸,点点头:“小茹说得都对。”
沈茹端正了坐姿,认真的说:“可是,我已经长大了,即便有病,我也能控制住,也知道怎么去调控。但晨晨他还小,爸爸,阿姨,我知道,你们都是爱他的,可他未必知道。就像我以前从来都不觉得婶婶爱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