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汉王府花园。
花木葱茏,草木葳蕤,蝶飞蜂舞,花香脉脉。山借水魂更幽绝,水映山石水亦奇,一派江南好颜色。
而此时让尹天旷心中叹为奇绝的却不是这江南园林的“好颜色”,而是小王爷朱瞻圻整人的法子。
只见湖边一片绿草茵茵的空地上,竖着一个硕大的长方形的玻璃缸。玻璃缸内立着一个人,被麻绳捆缚住了双手双脚,却正是临溪。她依旧穿着一袭飘逸的大红色长裙,头上却不戴珠钗,只随随便便地挽了个坠马髻,一张俏丽的脸上薄施粉黛,虽然手脚被缚,眼光中却依旧媚色婉转,当真比这花园里的花儿还要艳丽。
玻璃缸上架着一只竹筒,正将园中的湖水汩汩地引入玻璃缸内,如今已快没过脚踝。那雪白娇嫩的脚踝上被勒出了一道紫红色血印。
“哈哈,小王爷当真是好手段!”尹天旷与朱瞻圻一起站在浣春亭中,远远地看着临溪说道,“忆梅山庄的手段在西域已然是让人闻风丧胆,但比之小王爷这个却又有所不及。看来在下确实要多跟小王爷讨教讨教才行。”
“昨日世子差点死于这临溪之手!”站在一旁的明轩恨恨地说道,随后眼光望向尹天旷,“尹公子自来到南京城,便与这临溪打得火热。尹公子和我家世子素来有些恩怨,这临溪姑娘正是被尹公子收买了吧?”
尹天旷冷笑一声道:“就凭你家小王爷霸道残暴的作风,跟他有些恩怨的又何止是尹某一人,而这临溪艳名远播,她的幕上之宾又何止千百人。明轩大人这话说的未免武断了。”尹天旷说着,心中却暗暗地已将太子朱瞻基骂了千万遍:“自己躲在暗处,却害得我与临溪背锅,这可真叫做运筹于帷幄之中,祸害于千里之外啊!”心中骂着,表面却依旧从容淡定。
“那好,就等这女人的主子来救她吧。”朱瞻圻淡然说道。那凉亭中央的石桌上本来放置了一方古琴。朱瞻圻说着,自凉亭中坐了下来,竟径自低下头不紧不慢地抚起了琴。
说话间,那玻璃缸中的水已然没过了临溪的膝盖。
“小王爷当真是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情呀!”尹天旷说着,望了望临溪,只见临溪也正望向自己,眼中却依旧妩媚,全然没有此时该有的惊恐与凌乱。尹天旷心中一热,说道:“这件事虽与尹某无关,不过这临溪姑娘毕竟曾是尹某的女人,尹某自当不会见死不救。”尹天旷说话的声音虽不大,却字字斩钉截铁。只见临溪冲他灿然一笑,那凄美的神色比之平日里却更加让人心动。
“那就要看尹公子有没有这个能耐了!”明轩说着,拍了拍双手,只见立刻走上来十几个官兵,将困住临溪的玻璃缸团团围住。接着,鬼蜮双蝶和魅姬也都不知从何处现出身来,而且他们中间竟然还多了一个矮子!
原来那矮子果真如廿廿所言,去找朱瞻圻盘算娶媳妇的钱,当真让朱瞻圻哭笑不得。不过朱瞻圻倒也便顺水推舟,对矮子说只要帮自己杀了尹天旷,便可给他一笔钱,能让他风风光光地娶媳妇,给自己也给娘亲大大地挣一回脸面。
而对于矮子来说,杀的是尹天旷还是尹地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拿到钱娶了廿廿回家。只是此时,他只想着要挣到娶廿廿的钱,却将被自己留在湖边的廿廿给忘之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