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太阳已然升得半高,但天上偏偏堆着许多棉絮一般的云朵,那太阳藏在云朵后面,奋力地透出金红色的光,却只是仿佛给那厚厚的云朵涂上了一层薄薄的胭脂而已。天空,倒是湛蓝色的。
此时,却没有人有心情去欣赏那蓝天白云。众人都将目光凝聚在那柄短短的玉螭剑上。只见那剑身光滑莹润,泛着点点阳光,却看不出有丝毫异常。
“这剑上涂了木槿花的花粉,无色无味,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尹天旷淡淡地说。
“接触到这种花粉的人就会送命吗?”白玉珩的语气中带着惊惧与紧张。
尹天旷的嘴角挑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的笑:“这种花粉对人体没有任何危害,只是在和兰鸢相遇时,才会危害到人的神经,让人窒息而死。”
“蓝鸢?”朱盘烨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就是一种蓝色的鸢尾花,”星远忍不住插嘴道,“这种花会让人神志恍惚,妓院里经常用它来迷倒新买的雏妓,我们忆梅山庄会用来审犯人……”星远尚未说完,只见尹天旷狠狠瞪了自己一眼,知道言多有失,忙闭了嘴。
“天哥,那昨天那些萤火虫蓝莹莹的尾巴,是不是就是这种蓝鸢?”廿廿好奇地问道。
尹天旷点点头,随后又皱着眉头道:“这凶手好心机,养了这么多萤火虫,又将毒药一个个涂在他们身上,当真是煞费苦心,准备良久,只是……”
“只是如果莫非韩是他的目标,他又怎会笃定莫非韩会藏起这把玉螭剑?如果别人拿了,岂不是会杀错人?除非……”朱盘烨还未待尹天旷说完,便接着说道。语气中充满了狐疑,又掺杂着一丝恐惧。
“除非他想杀的并不是莫非韩,或者说并不仅仅是莫非韩。我们这里任何一个人拿了玉螭剑都会死于蓝鸢之毒。”尹天旷这两句话不动声色地说出来,在众人听来却如同响雷一般,每一个人都只觉得后背丝丝冒着寒气。
“不对呀!”星远皱着眉头想了想道:“这玉螭剑上的毒是何时被人涂上去的呢?”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若说木槿花的毒药是骆庄主一早就涂了上去,那为何欧阳擎苍死于其他方式,却要兜兜转转地非让莫非韩得了这把剑再用木槿花的毒杀死他?如果是在欧阳擎苍死后再涂上去的,莫非韩是对这把玉螭剑志在必得的,必然盯紧了欧阳擎苍的一举一动,也必然是在欧阳擎苍死后第一个赶到的,也正为此才得以藏起了这把玉螭剑。难道在他之前还有人先行一步在欧阳擎苍死后将玉螭剑从欧阳擎苍的怀里掏出来,涂了毒药又放了回去?只是为了毒死下一个拿到玉螭剑的人?而这个人也必然就在我们中间。”星远说着,目光不由朝着白玉珩瞧去。
白玉珩慌忙摆着手说:“我从来都没听说过什么木什么花,什么蓝什么鸢的,这种下三滥的害人功夫我连听都没听过。”见众人的眼光依旧充满怀疑,忙又道:“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玉螭剑,我既然拿到了玉螭剑,自己藏起来便罢了,为何还要涂了毒药放回去?”
“因为这样你就能够杀死其他和你争夺玉螭剑的人。你拿了玉螭剑更可以高枕无忧了。”星远冷冷地道。
白玉珩不怒反笑,冷冷哼了一声道:“我白玉珩自认是真小人,但只有我一个人觊觎这把玉螭剑吗?”他说着,目光灼灼地朝着朱盘烨看去,“这位来历不明的小王爷,说是来找人人,却为何找到了这世人都不知的离谷当中?锦衣玉食的小王爷跟着我们这些江湖草莽又经历了死人又经历了下毒,他若没有什么目的,谁会信?”他说着,眼光又朝着尹天旷看了过去,依旧冷冷说道:“这里最会用毒的就是你尹公子,而公子在江湖上的名声大家也都是知道的。为了一把剑毒死个把人也不算稀奇,为什么只怀疑我白某人?”他说到这里,却说不下去了,只见廿廿一张乌漆漆的眼睛盯着他,黑玛瑙一般的眼珠上似乎蒙着一层雾水,只听她万般委屈地嘟着小嘴说道:“天哥才不会……才不会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