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廿廿转了转眼珠,她没想到朱瞻圻会这样说,微微皱了皱小鼻子,沉吟不语。
朱瞻圻见廿廿不说话,终是忍不住转头问她道:“如何?”
廿廿想了想,微微皱着眉头说道:“其实……我并不是很喜欢你们王府。”廿廿说道,“我老觉得那个高墙大院的地方似笼子一样,远没有忆梅山庄自由自在。而且……”
“而且什么?”朱瞻圻的眼中笼上一层乌云。
“而且我和天哥说好,找到娘亲后就回到忆梅山庄成亲,恐怕是不会在京城久留的……”廿廿刚说到这里,只见朱瞻圻将两腿使劲地夹了夹二毛的肚子。那母狮子吃痛,狂奔起来。廿廿见了,也忙骑着大毛赶了上去。
两人骑着狮子来到河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几个人,都是王府的侍从,手里拿着肉去喂两只狮子。他们又将盛了饭菜的食盒拿给朱瞻圻。朱瞻圻正想去接,廿廿在一旁盯着侍从手中喂狮子剩下的肉道:“咱们,不如烤肉吃吧!”
朱瞻圻先是愣了一下,也没有说话,只是拿过侍从手中的生肉,向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廿廿来了兴致,一边去林子里捡了些枯树枝来,一边兴高采烈地冲朱瞻圻说道:“我和天哥出去玩的时候,也常常在外面自己烤东西吃。天哥最会打猎了,我们每次总会有好吃的。天哥烤肉也烤的特别好吃,把烤熟的肉夹在馕里,再配着我们山庄自己酿的梅花葡萄酒,那味道真的是比碧箫做的饭菜都好吃呢!”
朱瞻圻听着,没有说话,脸色有些发沉。
廿廿却没有发觉,继续叽叽喳喳地说:“我十二岁那年,有一次冬天里下雪,我和天哥被困在山里。那雪下的好大,真的是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我和天哥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山洞,藏在里面等着雪停了再出去。但那雪下了一天一夜都没有要停的意思,我们那天并没想着要出远门,也没带什么干粮,随身带的一点水也早就喝完了。我渴急了,要去喝雪水,天哥却不让,说雪水太凉,对身子不好。后来我累的不行,便睡着了。醒来后,天哥竟然从水囊里倒了温水给我喝。我后来才知道,天哥是将雪水放到水囊里,贴着自己的身子焐热的。”
朱瞻圻一边用火绒生了火,一边低着头不动声色地问:“后来呢?”
“后来雪终于停了,整整下了三天三夜,足足有半个人那么高。山路难走,而且天色也晚了,我和天哥依然不敢出去。我又冷又饿,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天哥将我抱在怀里取暖。但是我看到他的脸色也惨白惨白的。我当时就在想,我和天哥可能就会死在这里吧。”廿廿说到这里,突然住了口,两只眼睛愣愣地望着簇簇跳动的火苗,思绪又飘回到那个大雪封山的冬日。她躺在尹天旷的怀里,只感觉自己的生气似乎在一点一点消失,而尹天旷的怀抱也已经没有先前那样温暖。
“天哥,”廿廿张开干涩的嘴唇用微弱的气息说道。
“嗯?”尹天旷靠在石洞的墙壁上,两只手不停地在廿廿的背上和手臂上来回搓着,帮她取暖。
“我若是现在死了,以后就不能和天哥成亲了。碧箫说,人死了还能再投胎。天哥,你等我下辈子投了胎了,再长大了,再与你成亲,好不好?”廿廿还未说完,只感觉到一行温热的眼泪滴落到自己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