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声文看着“扶月”的脸好一阵儿直至看不到她眼中本来的温情才偏过脸去:“若我早知道你在寿康殿中,我会来的更早。”
穆长萦站的位置正是莫帝的床榻前,屋子里的人早就被莫声文押到其他地方,现在这里只有她和带着仇怨的父子。
“更早的来杀我?”穆长萦来到床榻的中间,挡住莫声文看向床的视线。
莫声文看到她的动作:“你不会是在保护他吧。你可别忘了,她身后的人杀了你母亲。”
穆长萦说:“杀母之仇我肯定会报,只是现在不行。他叫我过来有话要说,而我也有问题要问。在我没有得到我的答案之前,你不能对他做任何事。”
莫声文轻笑:“我要是做呢?”
穆长萦保持镇定:“你要的无非是皇位,你可以拟写传位诏书盖上玉玺,也可以囚禁莫帝强迫他将帝位禅让给你。但是他的命必须留着。”
莫声文双手一挥,身后的披风扬起:“你觉得即便我不杀他,他还能活?”
穆长萦看得见莫声文腰间的佩剑,只要他想动手,自己和床上的莫帝绝对会死在他的剑下。
莫声文拔出手中的剑大步向前,剑的寒光刺痛穆长萦的双眼,她有心想要阻止莫声文,没等自己拦住他就被莫声文一个用力推到一边,直接摔倒在地。
他双手持剑举起,只要剑落下便可刺穿莫帝的心脏。
穆长萦没想到莫声文丝毫不念及父子之情竟然如此狠心,拼命吼道:“既然他要死就让他毒发身亡!太子殿下又何必担负杀父弑君的罪名!”
穆长萦放低声调,用着商量的语气说:“我可以给你作证,莫帝死于毒发而非你的剑刃。你还是太子,你继承皇位名正言顺。莫帝一死,你就是唯一储君,又何必将自己推入不忠不孝之地!”
莫声文双手紧握长剑,迟迟没有下手。恍惚间,他的脑海中闪过自己儿时的时光。那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母妃健在,父皇安康,他在无数人的关怀和期待中长大,他本来可以一直开心下去。可是一夜之间,母亡父弃,他在懵懂无知之时,在众人虎视眈眈的眼中走入东宫,身前无所向往,身后无所依托,坐在满是荆棘的位置上,他又何曾不是满身伤口?
在他既然已经选择造反起兵之路,还在乎什么虚名!本是鲜血淋漓又何惧一个弑父知名!
“不忠不孝?”莫声文的笑比收中的剑还要瘆人:“那又如何?”
疯了!莫声文一定是疯了!
穆长萦开始怀疑,莫声文起兵从徽地一路北上的目标并非是帝王之位,而是轰轰烈烈的造势最后当着全天下人的面亲手弑父。
“柳扶月不喜欢!”穆长萦的声音如同一只弓箭横穿莫声文的耳膜,惊醒他的疯狂:“柳扶月心中的殿下是聪明,善良,心怀天下,忠义两全之人。你杀了莫帝,你也活不了。到了地下那方,你该如何与扶月解释逼宫弑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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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寿康殿内鸦雀无声,寿康殿外却传来千军万马之声。得知消息的禁卫军纷纷赶来包围寿康殿,想要解救莫帝。但因为寿康殿大门紧闭,他们无从得知殿中的情况,帝王就在太子手里,没有人敢贸然直接行进。
夜色下,莫久臣双目猩红,他的手臂拦住要冲进康寿殿的皇后,死死盯着寿康殿紧闭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