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声文抬眸看着眼前平静的人,果然宫里宫外千人千面,但是只有“柳扶月”懂自己。
“我是来向你告别的。”莫声文已经恢复了理智。
“这次又是去哪里?”
莫声文一顿,说:“南下,赈灾。”
穆长萦瞧着外面的日头,说:“你是太子,南下赈灾安抚民心是你该做的。”
“但是小皇叔一直阻止我。”
穆长萦皱眉,瞬间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对。她没有直接问莫声文为什么莫久臣要阻止他,而是迂回的说:“赈灾是为了利国利民,你们都应该有你们的道理。”
莫声文轻笑:“你这么快就替小皇叔说话了。”
穆长萦对莫声文的想法很是无语:“我只是就事论事,无关替谁说话。”
“好了!不要再说了!”莫声文以为“柳扶月”在维护莫久臣,心生不悦,打断她:“我就是来与你告别的,其他的我不想听。”
莫声文没有告诉“柳扶月”,她现在帮忙说话的这位王爷是如何在朝野在一手遮天,如何百般阻止他南下,就是怕他又立下功绩。莫久臣的野心在皇权,是绝对不会让东宫得势。这一点她应该清楚的,但是她对莫久臣心软了,便不信了。
穆长萦被莫声文的反应吓了一跳,她突然理解柳扶月对莫声文的良苦用心。柳扶月是煦王妃,为了安抚柳家,她嫁给莫久臣是不能更改的事实,她嫁做人妇不去得宠莫久臣,准备后半生孤独终老就是为了保护自己对莫声文的最真挚的喜欢,这是柳扶月最坏的人生结果。
莫声文贵为东宫太子,是距离皇位最近的人,但是他的太子位不稳,前有父亲对皇位的眷恋,后有叔叔对皇位的窥伺,如果没有高家人在背后对他的支持,他的太子位兴许早就易主。
柳扶月为了莫声文能够平稳的占着这个位置,即便喜欢也要收在心里,即便不满婚姻依旧放弃逃婚的可能等待嫁人,即便想要离开也希望莫声文能够南下获得功绩。
她牺牲的太多,换来的却是莫声文在这里的声嘶力竭。或许在柳扶月眼中,这是莫声文对她爱的表现。但在旁观者穆长萦来说,莫声文今日的种种就是在陷柳扶月于无情无义的境地,反而将她推入危险之中。
穆长萦苦笑两声,对于莫声文,她实在是无话可说。
“太子殿下。”穆长萦说着柳扶月的希望:“朝堂需要你,东宫需要你,百姓也需要你。你是太子,希望太子殿下不要儿女情长下去。”
说完,穆长萦起身就要离开,她无法再与莫声文在一个屋檐下。莫声文的一片真心都在柳扶月身上,她怕自己再待下去就要露出自己的心虚和胆怯。
“所以你不想与我再继续下去吗?”
穆长萦走到门口,就听到莫声文悲伤的语气。她顿一下,回头问他:“你只是做了一件对不起我的事吧。”
只有一件两年前放弃柳扶月南下的事。
莫声文哀叹:“两年前是我一失足成了千古恨。”
“那就好。”柳扶月说:“一件事就好。”
说罢,穆长萦在莫声文的哀切中走出房间。只有那一个错误就好,就说明二月十二日那晚,柳扶月出事不是莫声文所为,这让柳扶月就不用伤心,她和桃溪也就不必因为怀疑莫声文而感到失望。
穆长萦离开朱雀榭,她找不到桃溪,就知道这姑娘不知道躲去哪里偷偷哭去了。她神使鬼差的来到练武场,此时的练武场里早已经没有所有人的身影,空旷的就像是这里从来没有站满人一般。
穆长萦的心情很是低落,她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柳扶月的。两人的命运几近相同,悲喜似乎就已经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