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不行了,人家陈昭马上就要进屋了。
果然,古筝声音一止,有人娇声道:“这曲《将军令》技艺不精,让陈巡检见笑了,污了尊听,锦儿实在是羞愧万分。”
说话间,便见一云髻高绾的白衣女子,捧着古筝婷婷袅袅的自那花圃中步出,只笑盈盈的顿首一拜,便胜似春回大地百花争艳。
张鹤青和甄如云对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
只见这张鹤青向前走了一步,对锦儿道:“往常都说锦儿姑娘技艺不凡,在这瘦西湖也是闻名遐迩,今日遇到品曲高手了吧!”
他说到这里,又对陈昭道:“久闻陈兄家学渊源,擅诗词,对这乐曲也有极深的造诣,兄弟我实在钦佩不已啊。”
这一招连消带打,将尴尬化解与无形之间。
陈昭负手而立,扫了锦儿一眼,微微一笑:“其实曲子不错,姑娘的技艺也不凡,只不过你那面古筝有三根弦已经松了。”
“什么?”锦儿一惊,连忙检查自己的琴弦,随即脸色一变,看向陈昭的眼神已经变得不可思议:“人说‘曲有误,周郎顾’,如今这是‘弦有误,林郎顾’,锦儿真是钦佩万分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盈盈下拜,一双眼睛看向陈昭,似乎透露着钦慕,又有丝丝情谊。
这演技真不错。
陈昭心中暗暗点评。
面上却是淡然:“这没什么,锦儿姑娘不必如此。”
他依旧这么负手而立,压根就没有将锦儿扶起来的意思。
这等暴殄天物的做派,令张鹤青和甄如云相顾无语。
最后还是甄如云哈哈大笑,将锦儿扶了起来,笑道:“往常以为在下飞鹰走狗、吹拉弹唱无所不精,和陈兄一比,算是小巫见大巫了,实在是钦佩万分啊。”
虽然陈昭的表情十分平淡,但锦儿姑娘乃是卖笑出身,所以半点脾气也没有展现,微微一笑,十分妩媚,笑道:“三位公子都是风雅人呢,还请三位跟小女子到里面说话。”
说着,便怀抱古筝前面带路。
进了房间,大家分别坐下,那锦儿果然不愧是青楼名妓,一番长袖善舞,将那酒宴的气氛渐渐推高。
经历了刚才那一场乱斗,三人情绪本来就有些亢奋,何况还有如此美人佐酒?
不过小半个时辰,那张鹤青就已经喝的烂醉如泥。
说烂醉如泥,绝对不是夸张。
这厮看外表是一个风流公子,没想到酒量这么差,才多久,就已经钻到了锦儿的桌子底下,呼呼大睡起来。
还风流公子呢,呵呵。
这边甄如云却是眼神也起了一层醉意。
他在酒席上刻意和陈昭说话,此时更是滔滔不绝,和陈昭说了许多少年趣事,然后趴在桌子上大哭。
直嚷着见到陈昭这般丰神如玉、文武双全的公子,他甄如云算是这辈子值得了,
随即借助酒劲,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死乞白赖的,非要把新买的,还没有品尝过的扬州瘦马姐妹花赠给陈昭助兴,还大着舌头说出了许多少年郎君和绝妙佳人的爱情故事,好像一个少年公子,没有扬州瘦马在房里,就不风光似的。
瘦马是一个对女性带有侮辱性的词语,意为可以对女性任意摧残和蹂躏,如同役使凌虐弱小的马匹一般。
为何称为“瘦马”?因为从事“养瘦马”的牙公和牙婆低价买来贫家幼女,养成后再高价卖出去,这和商人低价买来瘦马,养肥后再高价卖出的经营方式一样,所以人们就称这类女性为“瘦马”。
此时的甄如云,仿佛和陈昭是多年好友似的,说对陈昭的武功十分敬仰,所以奉上一对“瘦马”为礼物,还拍着胸脯说道:“陈兄,我知道你最近赚了很多赏银,但毕竟住在林府,很多事不方便,所以这事包在我身上了,刚巧我在兴隆街有一个三进三出的房子,你若不嫌弃,就先把这两个姑娘安在那里,什么时候有空就去热闹一番,岂非男儿之乐事?”
陈昭微微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眼角扫过一丝了然。
对方打得什么主意,以为他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