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静谧,月色朦胧,忘忧湖上的波纹忽明忽暗。月亮像是害羞的姑娘看见了心仪的良人,更加不敢探出头来。
湖边,一座长长的木桥从亭台延伸而来,桥身倒映在湖面上,像是幽长幽长的峡谷。
木桥的那头,站着一位素衣男子,看不清脸蛋,背影和湖面的风景融为了一体远远望去,竟分不清是衣裳是白色还是青色。
那素衣男子正是刚刚从宫里回来的纳兰性德。
数月前,仁孝皇后因病过世。圣祖因为没有在最后日子里陪伴身侧,心中有愧。故每个月都要召些和尚进宫诵经。
纳兰性德买通了宫里的太监,打扮成和尚的样子混进了后宫。千寻万寻,终于看到了惠妃,他心心念念两年没见的表妹。
只可惜,直到最后离开,两个人谁也没说一句话。好不容易见了一面,却是像做梦一般地不真实,纳兰性德的心似乎更加堵了。
遥想当年,一切都追悔莫及。他的母亲,将惠儿骗去宫中。等他知道这事之后,木已成舟。当晚,他就高烧不退,生了好久的病才得以痊愈。
“花丛冷眼,自惜寻春来较晚。知道今生,知道今生那见卿。天然绝代,不信相思浑不解。”汪洋的湖水也道不尽纳兰性德的满腹惆怅。
突然,人未至风声起。纳兰性德自幼习武,耳朵比一般人灵敏,这风不是寻常风,杀气腾腾,来者不善。
卢妍春和芒夏到的时候刚好看见桥上站着一个人,那人似乎在看风景,可她却觉得有了这个人,整个湖面的风景才更加完美。
还没来得及上前,却发现十几个蒙面人围攻而去。招招狠戾,这是要拿那人的命啊。
“这什么人哪,要下这么毒的手。此地不宜久留,赶紧撤。”卢妍春抓起芒夏,就准备悄无声息地溜走,不料动作太大,弄出了声响。
离她最近的蒙面人以为是那少年同党,准备去通风报信,一把匕首就顺手扔向了卢妍春。
纳兰性德正打趴了面前的三个蒙面大汉,他也看到了那把飞驰而去的匕首,迅速捡起地上一把剑,把那匕首给打飞了。
卢妍春以为自己将命丧于此,吓得格格发抖,当匕首掉落在她身边的时候,着实下了一大跳。她暗自佩服那少年,“这人武功可真厉害,恩人哪!”
可她还没来得及回头,就知道,刚才那蒙面人又追了上来。这次,他肯定她们是他的同党了。
就在卢妍春和芒夏拼命跑起来的时候,纳兰性德又打飞了其他蒙面大汉。他一个轻功,一把利剑从身后刺中了那蒙面人,人也飞到了卢妍春的身前。
卢妍春拼命地跑,没看到纳兰性德,一个满怀撞连人带己地倒地不起。
“是你!”
“是你!”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说。
身后,剩下的两个蒙面大汉已经追了上来,眼看一刀就要砍下。纳兰性德顾不得其他,一个翻身替卢妍春挡了一下,伤到了肩膀,鲜血淋漓。
纳兰性德忍着痛,将两个蒙面大汉悉数打趴。等卢妍春抱住他时,已是满身伤痕,血流不止。
“你这是有多笨哪,你明明可以跟在后面一起跑的呀!瞧,这,都受伤了。”
“我是想告诉你,你跑反了,这边没有路的。”纳兰性德听着好气又好笑,没见过这么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他勉强让自己站起来。以前在战场上,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
卢妍春看了看四周,根本也看不清方向,“这天也太黑了,根本找不到回去的路。”
“往那边走!”纳兰性德用手指了指右侧,突然就晕了过去。
“公子,你快醒醒,你快醒醒。”卢妍春不停地尝试唤醒纳兰性德,可是都于事无补。
乾清宫。
一盏上好的琉璃杯被摔了个粉碎,一席人颤颤兢兢地跪了一地。
“朕的御前侍卫居然别人袭击,还负伤不知所踪。朕要你们何用?”
“皇上,看尸首个个都是死士,身上都有同样的标记,都是来自天地会。”说话的是一等侍卫曹寅。
曹寅正在陪香香吃晚饭,听属下来报,他第一时间赶了过去,可是他四处都找遍了,还是没找到纳兰性德。
“这几年天地会屡屡被我朝清缴,剩余党羽不多,已不成气候,此事定没有这么简单。”
“皇上,这是从一个蒙面人身上搜出来的。”曹寅将一个令牌递给了康熙。
令牌上写着“鳌”字!
“鳌拜,你这个老匹夫!朕念你护国有功,多加忍让,这么多年,朕装疯卖傻,许多事是睁一眼闭一眼。”
“岂料你不但不知君臣之义,还变本加利。如今国丧还在,就动起了朕的左膀右臂,你这是有多等不及了。”康熙狠狠地拍了下桌子,握着拳头的手立刻青筋暴起。
“曹侍卫,你即刻带领200名侍卫,全城搜查,一定要找到纳兰性德,护他安危。”
“是。皇上!”曹寅说完就马不停蹄地出去了。
“来人,宣吏部尚书纳兰明珠和辅政大臣索尼进宫。”康熙将令牌狠狠地砸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