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寻坐立难安,在灯火昏黄的营帐里踱来踱去。
长长的影子不断被拖动,像是诡异的夜魅,摄人心魄。
北境的冬夜,寒气渗骨,她却急得出了一头细汗。
一阵冷风吹进来,半夏从外边掀开门帘,带着一身寒意。
她对着双手哈了口气,搓了搓冻僵的手。
“孟姐……,孟兄,你坐下歇会吧,外面暂时还没有动静。”
“我这眼前全是刀光剑影,耳边全是喊打喊杀,实在静不下来。”
前世,父亲大半夜出趟门,孟晚寻都会担心得睡不着,更何况今晚原身的父兄,上的是战场。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营帐外终于有了动静,杂乱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孟晚寻忙冲到门外,询问监视她们的军士。
“发生什么事了?”
军士依旧直视前方,回道:“第一批伤员送回来了。”
“我懂医术,让我去帮忙吧。”孟晚寻恳求道。
不仅可以救人,说不定从伤员的口中,还能探听镇北侯与武安大将军的状况。
她见军士迟疑不决,开口道:“我奉镇北侯夫人之命来军中,就是为了助侯爷一臂之力。”
军士思索片刻后,道:“你们不得离开我的视线。”
“半夏,拿上药箱!”
孟晚寻来到安置伤员的大营帐,里面已经躺满了伤员,军医忙得手忙脚乱。
她说明来意,拿出提前备下的止血药与止疼药。
“给他止血,快!”军医大声吩咐道。
“好。”
孟晚寻看着血流不止的伤员,深吸了口气,让自己不再颤抖。
救治伤员,远比下毒要难得多。
她虽通医理与药理,可并无什么经验,医术不精湛,只能从旁协助军医。
好在她敷衍包扎很熟练,所以没有人怀疑她的身份。
半夏满头大汗,匆匆跑了进来,指着外面,道:“又来了一批伤员,怎么办?”
她不懂医术,但力气大,孟晚寻便让她去帮忙安置伤员。
医官专心给伤员处理伤口,头都没空抬一下。
“送去另一个营帐,这里放不下了。”
看着进进出出,能跑绝不走的救援军士,以及营帐里满地带血的衣物与绷带,孟晚寻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
刺鼻的血腥味,仿佛是千万根针,从鼻子扎进她的身体。
从她进来到现在,半个时辰都没有,没气抬出去的军士,已经有十五六个了。
“忍着点,一会就好了。”
孟晚寻一边给伤员包扎,一边安慰道。
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军士,面露痛苦,咬紧牙关,强行忍住了剧痛。
“止疼的。”
孟晚寻不忍心,拿出一颗止疼药塞到他嘴里。
止疼药丸比止疼药粉效果好,但制作工序要复杂得多,成本也更高,她带的并不多。
军士用力咽下药丸,片刻后,疼痛就有所缓解。
“谢谢你。”
孟晚寻帮他擦了擦身上的血迹,问道:“你在战场上见过侯爷和大将军吗?”
“侯爷坐镇后方,我没有见到,但是我看到冲锋在前的大将军了。”
军士受伤严重,声音格外虚弱。
孟晚寻眼睛一亮,紧张地问道:“他们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