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打扮梳洗之后,照例在自己院子里吃了个八成饱,这才去了冬蕴院,照着往常那样伺候付氏,却一样是笨手笨脚装个木头人,任是付氏如何嫌弃训斥,却是充耳不闻,不痛不痒的样子,气得付氏肝儿生疼,若不是顾忌自家身份,都要上手打人了。
祖孙二人在这处互相折磨了半个时辰,小程氏和武弘文一起过来,一家人用罢早饭,小程氏便要领着武馨安去秋露院,武馨安却是对武弘文道,
“父亲,女儿有事要与您讲。”
武弘文闻言笑道,
“今日正巧得空,安安便同父亲到前头书房说话吧,正好安安还未瞧过前头院子呢!”
当下便领着她出了正堂,小程氏见状眉头一皱,出了冬蕴院转身吩咐许妈妈,
“派个人过去告诉程贵,让他打听打听大小姐寻老爷甚么事?”
“是!”
那头武馨安与武弘文一前一后去了前堂,武诚让了武馨安进了自己的书房,对她笑道,
“为父这处书房,安安还是头一回来,且让为父向你解说一二!”
这厢领着女儿四下参观,武弘文自幼学文,幼时家中贫寒,想读本好书都是要四处求爹爹告奶奶的向人陪笑脸借阅,少时他便暗暗发誓,待得有朝一日功成名就,必要多聚好书,再不去求人看人脸色了!
因而待得武弘文做了官之后,家里一有闲暇就是逛书店,遇到好书便出银子买下来,到如今整整十年过去,家里的藏书数目已是十分可观了。
“安安你瞧瞧,为父这书房里的都是平日时喜爱看的一些书籍……”
武弘文一一向武馨安介绍,他倒是雅人一个,无奈何自家女儿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粗人,看着满屋子的书本就头痛,只武弘文兴致甚高,却是不好拒绝,只得强扯着假笑,跟在他身后四处东张西望。
待看完了书房,又去外头走走,武弘文住的乃是三思堂,正堂他自己住着,左右厢房是两个儿子的,他自己由老仆人武诚和小厮程贵伺候着,两个儿子各配了两个小厮,这三思堂中其余便再无旁人了。
武弘文乃是读书人,又是清贫出身,自诩清高出众,因而这屋子里的布置是一派简朴,只满墙的书画,才显出主人家读书人的清贵来。
武弘文先是饶有兴致的向女儿介绍了三思堂的布局,又带她再去看自己的藏书,
“你两个弟弟如今都入了私塾,学着读书认字,我们家里虽不说是书香门第,却也是耕读传家,你也需得要识字的……”
说着推开自己那藏书阁的大门,很是得意的向女儿展示
“前头书房里的不算甚么,这里头才全是为父我十年的功绩!”
武馨安迈步进来,便见得两丈见方的一座二层阁楼之中,自底到顶是四面都搭了书架子,上头密密麻麻全是各色书籍,
“哇!”
武馨安活了两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书,不由得仰头瞪眼张大了嘴,
“这些全是父亲的书么?”
“正是!”
武弘文被女儿惊奇崇拜的小眼神激得越发洋洋得意,对女儿交底道,
“实话同你说了吧,为父我在这任上十年,旁人买房置地争下不少家产,为父却是争下了这满满一阁楼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