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新的目标了!”
从奥斯卡颁奖礼回酒店的路上,杨九安突然说。
“什么目标?”
“我要努力拿到奥斯卡最佳纪录长片奖!”
沈亦泽微微一惊,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华人拿这个奖的难度甚至还要高于获得最佳影片,倒不是奥斯卡组委有什么偏见,而是国内没这土壤,沈亦泽长这么大,还从没在电影院里看过一部纪录片。
国内的纪录片绝大多数都是以剧集的形式播出,院线纪录片一年的排片量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属实少得可怜,而且没有受众,愿意花钱进电影院看纪录片的观众少之又少。
没有销路,就没有投资,没有足够的投资,就拍不出足够优秀的纪录片。
但对安安来说,资金不是问题。
沈亦泽当即表示:“可以啊,你有什么想法尽管去拍,我给你投资。”
纪录电影的成本顶破天了也就一两千万,他随便卖个版权就赚回来了。
问题不在于钱,而在于题材。
他对纪录片的兴趣不高,只看过国内比较出名的几部,像《中国市长》、《大路朝天》、《穹顶之下》这种,国外的就更少了,在这方面,他能给安安的帮助非常有限——等等!
他忽然想到一部由美国人拍摄,故事主体跟中国公司有关的奥斯卡获奖纪录片——《美国工厂》。
这部影片讲述了中国某玻璃工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接手美国俄亥俄州一座废弃的通用汽车工厂,将其改为玻璃制作工厂并雇请上千位蓝领美国员工的故事。
导演通过对工厂内大量场景的忠实记录,聚焦了企业文化、工人福利、劳资关系、国际分工体系等诸多具有深刻意义的社会议题。
这部纪录片不仅获奖无数,在国内同样赫赫有名,安安要是能拍出一部类似的来,那就牛逼大了。
这事还需从长计议,在美国设厂的中国公司到底是少数,有话题有争议又愿意接受拍摄的就更少了,等找到合适的拍摄主体,再告诉安安也不迟。
回国之后,两人重归工作。
杨九安整日整夜泡在剪辑室里。纪录片的剪辑至关重要,身为《舌尖上的中国》的总导演,她责无旁贷,必须扛起这个重任。
剪辑团队的任务是在三个月内将1200个小时的素材剪成7集300分钟左右,工作量不可谓不大。
杨九安跟剪辑师讨论了足足一个星期,将墙上贴满索引卡,标注出不同人物与主线,看上去就像悬疑剧里某个犯罪事件的线索整理。
剪辑令人头秃,每天晚上沈亦泽回到家,安安要么没回来,要么就是正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素材。
这丫头工作起来就跟不要命似的,虽然他很喜欢安安的勤奋上进,但看见她的黑眼圈一天天变重,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这样下去可不行,他决定跟她好好谈谈。
房门口传来钥匙拧动的声响,杨九安换鞋进屋,不等沈亦泽开口,抢先道:“沈沈,走,跟我进屋!”
沈亦泽还以为有什么好事,屁颠屁颠跟她进了屋,结果就听她说:“我们已经把第一集剪出来了,你给看看。”
“……”
杨九安将视频拷进电脑里,放给他看。
沈亦泽却没看电脑,而是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