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凛城没回答,只是目光寒沉了分。
白暮提醒他。“我打你电话,不是要跟你说蕴初的事。我是想告诉你,从昨晚到现在,你体内的病毒细胞数据一直在波动,有触及到红线的可能。”
瞧他一幅没在听的样子,白暮加重了语气。“凛城,刚夏思远让我告诉你,谢尔·巴顿部长下午在他爸面前弹劾你。你要这个时候无法控制好自己的话,后果会很严重。”
顾凛城俊朗的脸面无表情,浅灰的眸子一片平静。
他沉默会儿,言简意赅的低冷道:“我会找到她。”
磁性沙哑的嗓音,似裹携着冬日寒霜,带着袭卷整个世界的坚毅。
白暮听他这话,怔了片刻,俊逸的脸便染上笑意。“你留在纪城,不是想对付倦羽,而是因为她吧?”
对他的嘲笑,顾凛城抿着唇,没回答。
“我早料到你会后悔。有些事一但开了头,如果不得到满足就会一直萦绕心头,挥之不去,然后一点点变大,最后吞噬全部的克制与理智。”
顾凛城沉默许久,垂帘看自己的手。“……会伤害她。”
白暮笑道:“她救活了施林。如果你能坚持活到她成年的话,谁伤害谁还不一定呢。”
顾凛城攥拳,没说话。
活到她成年,这真是个浪漫的约定。
“你比我更清楚,我是否能活到她成年。”
“别这么悲观,我正有努力研制X-1的血清。”
顾凛城靠椅背上,看向外边的璀璨星辰。“蕴初的事,让我更加清楚活着的人将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比起爱而不得,更痛苦的是仅剩她一人的孤独回忆。
她是自由的。
肆意不羁的像没有什么能束缚她。
她昂扬行横城里城外,享受着各种各样的新奇事,体验着她不曾知晓的生活。
顾凛城不确定她的喜欢是不是一时兴起,他可以肯定的是,喜欢自己注定是她的一场悲剧。
爱上一个人很简单,忘记一个人是何其的艰难。
尤其是她那么容易感情用事,难以想像自己死后,她要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人生。
或许她会很快喜欢上别人,或许她的强大足够她做些更加伟大的事。
但与他的这场短暂爱情,始终是剪去她肆意世间的天真与纯粹享乐的自由。
他喜欢她嚣张的样子,喜欢她放荡不羁的模样。
她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似都充满着叛经离道的有趣灵魂,使他像个小人一样窥视她的一举一动,并不厌其烦。
这么美好的人儿,他舍不得她伤心难过,甚至是不想她长大。
所以即使她想要一场盛大的爱情,对象都不能是他,不能是他这个注定无法陪她走完这一生的人。
顾凛城从未惧怕过任何事,唯有这件,是让他想都不敢去想的。
可白暮说得没错,这事一但开了头,那些美好的憧憬与想像,会慢慢吞噬他全部的克制与理智,并最终给她带来无法抹去的伤害。
他只能小心翼翼的,保持距离,极力的避免这种事情发生。
但人可能天性自私,他又希望这段时间里她能在自己身边,不管她是喜欢白暮还是商惊澜,只要她在身边,只要自己能看见她就好。
而白暮听了顾凛城的话,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个没什么医德的细胞工程学家,虽然X-1有望研制出血清,可什么时候能研制出来,研制出来后是不是对他有效,这些都是未知的。
唯一已知的是,顾凛城再这么工作下去,会死的比预计时间要早。
所以知道顾凛城是不想给女孩陡增痛苦,便也不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