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朝夕见师傅要考较他,立时来了兴致,错步挥掌间,将入观以来学会的两套拳法,行云流水地打了一遍。长源真人点头笑道:“形神合一,有几分道韵,只是功力尚浅,发挥不出拳法的威力来。我看你这拳脚中却有几分刚猛,应当是练过些别的拳脚兵器吧?也给为师演示一下。”
杨朝夕颇有些小得意:“上山之前,我们几个都跟着关世伯,学过些拳脚枪法,关世伯也是颇懂武艺的人!”说完也不啰嗦,几套军中擒杀拳法打了出来,虽然稚拙粗糙,倒也简单实用,的确是行伍中常用的一些拼杀招数。杨朝夕一通拳打完,还不过瘾,就山间撅来一根七尺上下的树枝,简单处理了旁枝,便假作长枪,虎虎生威地耍起来。
冬雪虽停,但山间人迹罕至,积雪全堆在山石草从之间,杨朝夕长枪扫过、便雪星四溅,回枪抽下,又将积雪打出一道深痕来,“呼呼”地一趟长枪耍完,周遭两丈以内的余雪也都遭了殃。杨朝夕打完收势,又将树枝一扔,在地上搓出几个硬实的雪球,退身跑出六、七丈,目光盯着方才那棵古木,甩手掷出,口中一喝:“中!”几个雪球便全打在树干上,碎作雪霰。
晴光照雪,树影流金。长源真人单手捋须,口含轻雾,神态逸然:“不错不错!根基尚可,懂些拳脚枪法,也算习武之人。只是所学略杂,又落了下乘。武人皆言‘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却非虚言。为师要教你的,便是‘练功’的法子。你可愿意学?”
杨朝夕心中激动,便拱手拜道:“弟子愿学!”
长源真人便就雪地上盘腿坐下,缓缓而道:“呼气曰天,吸气曰地,呼吸相承,微不可察。若要练习呼吸,必先盘坐静气,使心无波澜。先以口吐气,如抽丝、渐渐而尽;再运鼻吸气,如缠丝、缓缓而足。气足便停,不吸不呼,在心中默诵经文。若感觉胸中烦闷,便嘴唇微启,仍如抽丝、延延吐之。如此勤加练习,在心中默诵经文愈长,则功力愈进。至呼吸已具‘轻、细、绵、长’四性,出少入多,吹毛不动,才算入有所成矣。”
“便是这般吸气呼气,就能练出功夫来吗?”杨朝夕听完,将信将疑道。
“以力发之,隔靴搔痒,便如你那雪球,虽是击中、但遇强便碎开,对树干来说,并无多少影响。若以气发之、柔便可制刚,即便坚如树干,也要被击伤。你看——”长源真人说罢,也顺手搓出一个雪球,轻轻抛出。顷刻,这雪球仿佛一方巨石撞在树干上,竟将参天古木震得摇晃。枝上栖着的残雪,大半都纷纷扬扬落在树下,垫起一张浑圆的白毯。
杨朝夕跑到树前察看,那雪球已嵌入树干一拳多深,尚完好无缺!再抬头望去,长源真人已向观中走去,声音远远传来:“今日便教这些。若想学有所成,还当久久为功……”
是夜稍暖,上清观中,稀落雪花旋舞而下,在昏黑的夜幕中把院落铺满。若有若无的笛声自山间弥漫开来,纷然落下的雪本来无声,却为这笛声一滞,似是动了心绪,骤然混乱起来,在翠云峰上如飞蝗乱撞。上清观八个方位的院墙脚下,瞬时飞出八道金黄的光束,在院落上空交汇,凑成一对太极阴阳鱼,旋转追逐一番,便向四面笼罩下去,变成一道屏障。狂乱的雪花“叮叮咚咚”地砸在屏障上,许久方散去,回复正常。
公孙真人、长源真人已然惊觉,先后起身来到院中。长源真人听着笛声的曲调,心里有几分稍定,制止了公孙真人预备叫人摆阵的举动,便拱手道:“公孙道兄勿惊!是一位故交来访,定无恶意。我去去便回!”说罢自后门出了道观,远远望见一支玉笛横在半空,那曲调便自笛中传出。
长源真人朗声笑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