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妹子!你这是看不起俺,俺救你又不是图财。要是图财,俺早去入伙当山匪了!”杨三郎气鼓鼓地说道,声音震得秋娘双耳嗡嗡作响。
陆秋娘倒不畏忌,有些打趣地问道:“那你是图什么?”
杨三郎憋了半天,黑脸泛红,抓耳挠头地说道:“就是不忍心一个姑娘家,落到叛军手上,岂不是要糟糕?逃进山里,或许好一些。”
陆秋娘听闻杨三郎朴实的话语,心下微暖,接着叹了口气:“躲在山里,只是一时权宜。秋娘受梅妃娘娘临终所托,还有事情要做。”说着,拿过竹篾枕头,把银钱从枕侧的一处破洞处塞入,“银钱暂时也用不上,先存在这里。三郎哥若要用,自取便是。”
杨三郎见肉已煮熟,便不再纠结银钱的话题:“秋娘妹子,饿了半晌午了,吃点东西吧!”说着使出筷子,将锅中的好肉捞拣了满满一碗,给秋娘端到炕边。自己则又捞了一碗,坐在木桌前吃开来。
尽管烹调简单,仅仅撒了些盐巴进去,但对于饥饿的人来说,也算得上珍馐美味了。陆秋娘初时还是用筷子夹了吃,但肉块滑腻,每每从筷子缝中漏下。偷眼瞧去,杨三郎早把筷子撂在一旁,双手左右开弓,大快朵颐。陆秋娘便也把筷子放下,一手捧碗,一手探进碗里,抓稳了肉块吃起来。
半个时辰不到,两人便将一锅肉吃得精光。陆秋娘虽饿,但饭量却要小很多,大半肉块倒是杨三郎吃掉的。杨三郎见陆秋娘吃完,找来一个木头做成的小盆,从瓮中舀了水端到秋娘跟前,示意她洗手。
陆秋娘笑逐颜开:“当了好几年的婢女,这会倒当起了娘娘。”
杨三郎诙谐道:“娘娘洗手则个~小民告退!”陆秋娘笑意更浓了。
二人说笑一会,杨三郎问道:“不知秋娘妹子哪里人氏?家里可还有父母兄弟?”
陆秋娘黯然:“我本是衡州人氏,离家时老父尚还健在,另有一个兄弟,这会应该长得高过我了。两年前,皇上身边的高公公来这边采选制衣御女,就被选进了宫,本是给贵妃杨娘娘做衣裳的差使。有一日,据说是杨娘娘穿了我们几个宫女送去的襦裙,觉得不合身段,就大发雷霆。命高公公把我们几个撵到洛阳禁苑这边了。一开始,总被这里的老宫女随意使唤,后来一次被梅妃娘娘看到,才把我召到上阳宫作婢女。虽然冷清,却也少受了许多欺侮。”秋娘顿了一下,似是陷入的回忆,旋又说道,“梅妃娘娘待我们婢女们极好,可是却这么没了。”
杨三郎见话头又引到了伤心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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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过得几日,我的几个从小长大的兄弟回来,再托他们下山打听一下情况。待官军把贼兵打退了,我护着你去长安,把梅娘娘托你的事情办了可好?”秋陆娘将伤怀之意敛了敛,点了点头。
杨三郎见劝解奏效,精神为之一长,便从门外把方才的兔皮取了进来,用手捏了捏,硬邦邦如铠甲一般。然后又把灶台的火生起,抽出一根木柴,穿进兔皮内的茅草里,伸进灶膛里烤一下、便迅速抽出来,如是往复。大概烤了十几下后,屋子里已经可以明显闻到淡淡的焦糊味。杨三郎又拿来另一根木柴,把一些草木灰拨拉出来,待灰中再无火星,便用兔皮去蘸那草木灰。蘸饱后便放在墙根,不再去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