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民同胞的问题,再怎么处理,这最终的归宿必然都是融合,归化,氐人是最容易突破的突破口,我不管啊,不管你们怎么安排,这样的风声在这次开完大会之后,必须得放出去,而且必须要让至少一部分的氐人相信,反正他们中的大多数也没什么文化。”
“当然,啊,当然,咱们肯定也不能硬来,更改户籍必须要建立在人家自愿的基础上,只能引导,不能强行逼迫。对了,不是说扶风马氏的先祖马援对氐族有恩么?那些氐人当年不是都很忠于马腾么?回头跟魏公说说,给马休安排个什么职位,兼领一下武都太守,好好的,给我把氐人入汉的这个事情敲定一下。”
“陛下,马腾马休这个所谓的扶风马氏……不太可靠吧,故太傅翁叔公(马日磾,当过太傅,正儿八经的马援后人)的后人,也都袭荫了,这马腾来代表扶风马氏,实在是有些不妥吧。”
“哎呀不重要,孙坚和孙策还说自己是孙武的后代呢,那不照样有人信?回头我亲笔写个信给扶风马氏,让他们改一下族谱,多大点事儿啊,再说那马腾是不是扶风人,是不是姓马,只能说肯定不是嫡传,也不一定就不是马援之后么。”
“重要的是民族融合,这才是千年大计呀!”
群臣“………………”
虽说,历史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甚至绝大多数时候历史学都是为政治学服务的,但像刘协一样,如此直接了当的创造历史,而且连诗经都敢改写,这……就很魔幻了。
扶风马氏,既是功勋之后又是经学大家,上一代家主还做过文官之首的太傅,一道旨意就让人家改家谱!
马腾那是个反贼的出身啊,他就算真的是扶风马氏的人,也得给他踢出去,哪有不明不白的请进来的道理?
这不是胡作非为么?
“陛下,臣以为如此行事,不可能完全堵住悠悠众口,所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如陛下这般修改圣贤文书之事,必然留下痕迹,且不说如诗经这般千年经典,根本是改无可改,改了,也不过自欺欺人,未来史书,又将如何评价此事?陛下三兴大汉之荣,说不定……也要被后人质疑的啊!”
“啊,我知道我知道,不就是一点名声么,没事儿,我不在乎,其实历史这种东西,尤其是历史人文教育,史观远比史料,或者所谓的历史真相更加重要,我始终认为,人们学习历史应该是为了更好的活在现在。”
“对于汉人来说,整个雍州,还是很凋敝的,劳动力奇缺,今年春耕的时候那牛价都涨到天上去了,一头牛,都能换两匹马了,几百年都没见过这个价钱的牛,现在朝廷给老百姓都发了土地,可耕种的效率呢?一头牛耕几亩地啊!氐人入了汉籍,可以大规模的搬到关中来居住,都说这氐人善于养牛,汉人的百姓这难道不得实惠么?”
“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话我就是再怎么抹杀,他也是存在的,大规模的迁移进关中,如果不能抹杀了他们这个氐人的身份,反正我肯定还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的,不放心,是吧。他们干脆入了汉籍,承认了自己是汉人,对他们来说,这日子过的也舒服啊,普通的百姓只需要给朝廷缴固定的税赋就行了,再也不用给部族的头人缴税了是不是。”
“此事无论对于汉人,还是对于氐人,都是好事,对于子孙后代更是功在千秋,无非,是负了先人罢了,负了,就负了吧,活人比死人重要。”
“历史的真相,可以交给精英,交给你们这些士大夫们去研究,去讨论,平民老百姓,让他们知道该知道的,就足够了。”
众人面面相觑,说实在的,这事儿他们都不怎么愿意干。
“谁有意见?”
深吸一口气,却是刚刚被提拔为河南尹,孔融不在就自动成为经学砥柱的王朗站出来,深吸了一口气,站出来反讽道:“陛下既然不惜为氐人融合而改写诗经,何不干脆把鲜卑也融合进来,何不干脆把春秋也给改了,就说那蛮王沙摩柯是楚国后裔,甚至干脆牵强附会把他们认到项羽那一支去?亦或者是把鲜卑、乌桓,都给并过来?”
刘协一听,不但没有生气反而俩眼睛都放光:“可以这样改么?难度大不大,需要改春秋是吧,用不用把左传也给改了?乌桓和鲜卑都起源于东胡,有自己的语言和文字,这个不好改吧,可以从长计议,为以后的修改做做准备。”
王朗闻言,只觉得有一种要把眼珠子都瞪出来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