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兵打骑兵就这点不好,太被动了。
事实上当赵云看到孙权树立帅旗的时候,确实是懵了一下,差一点就不管不顾的全军冲锋了。
然而脑子稍微一转,却是就已经将孙权的布置猜了个七七八八,也料定了前边必有口袋阵在埋伏自己。
稍作犹豫,赵云决定还是暂避锋芒。
而大营的西面,是老将程普和韩当正带领的本部部曲正按照计划向东侧快速移动,计划对赵云完成合围,断绝赵云的归路。
眼见着前方闹闹哄哄的分明是打起来了,程普却是突然将韩当叫过来吩咐道:“义工啊,我有预感,此战,怕是要在今天就要分出一个胜负了,这东吴上上下下,只有咱们两个是幽州人,也历来关系最好,万一接战不利,赵云朝你我处突围,切记要守望相助,保存实力。”
“保存实力?”
“我的意思是,不妨将你我的亲卫部曲汇于一处,咱们二人无论发生了任何事都不要分开,如此,凭你我加一块的两千多的亲卫所组成的盾枪阵,便是赵云再猛,必然也是冲不开的。”
这话,却是让韩当听得直皱眉。
“德谋这话,当真是让人费解了,眼下主公对你我还算信任,这才将贺、全等将士皆交与咱们统领,又大肆抽调军中精锐,填充了咱们的部曲,自然应当分散开来各自指挥传令,若是将这些精锐部曲团成一砣,你我二人还不分开,这仗要如何指挥呢?”
程普闻言苦笑道:“义公当知,你我与旁人是不同的,咱们都是幽州人,是当年剿黄巾之时,因倾心于老主公的武勇,这才一路追随,直到今日。如今这小主公对手下的掌控如何,咱们也都是看得见的,你我辈分虽高,资历虽老,但终究在这江东没有根基啊,论亲近,咱们比不得朱治吴景,论派系,比不得那些淮泗一派团结抱团,恐怕也只有靠着彼此的相互扶持才能勉强立足了,此战若是你我打光了部曲私兵,以后,咱们两个老东西说话还会有人听么?”
“可是照你这样安排,咱们这后军怕是很难围困得住赵云了,亦或是城内的李术出兵来救的话,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此战,德谋竟是如此的没有信心么?”
“义公也是宿将了,难道你以为咱们的胜算很高么?”
韩当闻言叹息一声:“很高固然是谈不上的,但是……说到底,我军其实战力并不弱的,甚至可以说是颇为强横,数量上更是有足足十万之巨,赵云狂妄自大,并未将江北及徐州兵马尽数征调,眼下既已将之围困,这仗自然是有得打的。”
程普却是摇头道:“账不是这么算的,你说我军颇为强悍,这倒是也不假,毕竟老主公和大主公留下的底子还是扎实的,然而且不说军中派系林立,矛盾重重,且不说如今这军中士气不振,几近崩颓,我问你,就算是此战咱们杀死了赵云,又能如何呢?咱们十万大军耗费粮草辎重无数,到了这合肥城下,就是来杀一个赵云的么?”
韩当一愣,却是忍不住又沮丧了起来。
“合肥坚固,急切难下,便是赵云死了,那城中也还有李术在坚守,眼看着秋收就要临近,这合肥城始终没有召集兵马,也不见荆、徐援军,难道是朝廷无兵可派么?只杀一个赵云,除了让咱们主公在面子上好看一点,又能有什么用呢?”
“十之八九还不是要灰溜溜的退兵?无非是咱们与朝廷彻底决裂,再无缓和的余地,误了今年的秋收,明年莫说军需,怕是境内闹出饥荒来也未尝就是不能”
说罢又扭过头看向韩当很认真地道:“如果赵云真的被困死在了阵中,突围而死,搞不好真的要死在咱们俩的手上,这对你我来说难道又是好事么?且不说你我都还有家人乡亲在幽州,那是朝廷的地盘,主公又能赏赐咱们两个老家伙什么呢?将来朝廷报复起来,先打你我!”
“况且赵云之勇猛咱们又不是不知道,禁军之精锐,更是冠绝天下,真要是困杀之,这又何其困难?李术也不是酒囊饭袋,如此决战,想杀死赵云只怕是希望也是渺茫,所以,还请义公万万要保存住实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