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孙定选择了沉默,沉默地应对这一切。
片刻之后,倒是孙威出言打破了沉默,道:“汝意决乎?”眼睛里分明释放出期待的光芒,显然是想着得到肯定的答复的。
得。自古废长立幼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少过,看来自己也摊上了,老爷子沉迷于张氏的风韵,受不了她的枕头风,想要废长立幼的心思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孙定知道,自己现在就算是跳出来跟孙景竞争胜算也不大,老爷子肯定不会为了自己去得罪张氏的,否则的话,他的幸福从何而来?
既然如此,倒不如洒脱一点来的清净,既可以避免家人不快,以至于被他们掣肘,还可以获得一个“仁爱”的名声。
这年头,名声其实也是很值钱的,君不见刘皇叔,前期没钱没地盘,就是靠着名声混饭吃的。
于是,孙定便拱了拱手,道:“儿意已决,大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即五鼎烹耳!区区亭长,何足挂齿?儿愿意举孝廉,以成吾之志,光耀吾门。”
“善!汝既有如此志向,当努力!明日吾当沽酒买肉以庆贺汝之痊愈。”孙威微微笑着说道,心道幸亏这孩子不争,否则自己在张氏那里该如何交代?
见孙定说了这话,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孙威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见老爷子这么痛快的答应了,孙定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的,这货偏心偏的也太厉害了吧,丝毫都不带掩饰的,不过,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多说什么,反正他也不想拼爹,拼也拼不过人家,只能靠着自己的一双手去看来自己的人生局面了,便向孙威作了一揖,道:“谢阿父。儿自当努力,不负天生八尺躯!”
最后这几个字,孙定说的慷慨激昂,惊得孙威稍稍楞了一下,他似乎是有点不认识自己的这个儿子了,然而,大事已定,他也不想节外生枝,便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哎,都怪阿母比不过那个小妖精,害的伯衡之位被他人所夺矣。”吴氏见孙威如此痛快地答应了,心理好不气恼,这就说明在孙威的心里,他们母子二人跟张氏母子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看这货刚才的样子,是生怕自己的儿子去争这个亭长职位啊。
想当年,你死皮赖脸地追求老娘时,说的都是什么好话,现在呢?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男人,难道都是这个德行吗?
孙定倒是很淡然,他内心里是看不上这个亭长的,不过,见母亲如此丧气和自责的样子,他心里也不好说,便作了一揖,安慰道:“阿母请宽心。吾闻之,大丈夫当自食其力,创立事业,岂能困顿陶醉于祖上之业,此自守虏耳,何足道哉?儿当努力,不负阿母所望!”
孙定说这话也是迫于无奈,谁让他的祖业只是一个小小的亭长呢,在乱世之中根本不能自保,若是他的老爹是皇帝,那他说什么也得争一争这个太子之位了。
你不想传给我,我还看不上呢。
吴氏到底是个一般的乡下妇女,没有多少见识,更没有主角的光环和预知未来的能力,眼界也仅仅限于三川亭的这一亩三分地,在她看来,自己的儿子失去亭长之位,实在是令人痛惜,可是她也知道她没有办法,那个老家伙不支持孙定,她再怎么努力也没有用,便轻叹道:“既如此,伯衡自当努力。然,汝不可意气用事,举孝廉一事难于登天。汝从今往后还是努力学习耕种为好,最起码能自食其力,不受人白眼,若如此吾便别无所求矣。”